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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晉江文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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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彼時的錦墨還不清楚。隻微微張了嘴,臉頰微有燥意浸出,她努力克制住了燥意和羞意,對旁邊她還曾想去取笑的人,輕輕微笑了一下說,“那很對不住了,三哥哥,我再補一張給你。”

他觑一眼她說,“不用了,你好好準備考試吧。”

錦墨刻意地笑了笑。

那之後,就沒怎麼見過面。昨晚上,他一來,就說“決定娶她”。怎麼看,都覺得,他在故意整她。

她轉夠了,就把碗筷收去廚房的洗碗機裡,開動機器後,她出來,去了藏書房裡,走動着步子,在裡面挑選着書。

這房間裡,大部分書都有些年頭了,是她媽媽留下來的。錦墨從老房子裡搬出來到這邊出行更方便的公寓時,就把書籍一起般過來了。據她奶奶說,她媽媽當年是書香門第,上海淪陷時,家裡逃到港島,結果後來,港島也淪陷,因為母親的爺爺,也就是錦墨的祖外公當時是一位有名的名人,在饑寒交迫中,也拒絕去為僞政府做官,祖外公被迫害,又帶着一家人逃難,各種輾轉,直到後來過了好多年歲,生活才漸漸平順,進了大學任教。外公所在的年歲,又需要技術,于是出國深造之後,艱辛萬苦地回來,去了内陸工作,之後有了錦墨的媽媽,媽媽不喜歡走理學之路,于是接了祖外公的衣缽,一路才華橫溢的成長起來,去了國外大學任教,在國外和錦墨爸爸相識,良才女貌、金童玉女,相愛結婚後,回了港島安住,在港島一所大學裡任教。

據呂棠隐說,當年外公黃書禮是不想讓錦墨媽媽出國去的,說如果學理,可以去,學文的,出去了,也應該回來,更不應該留在了外面。外公其實向來豁達,在這一件事上,卻唯獨堅持。但是年少的錦墨她媽媽黃家熙,卻堅決不認同,靠自己的能力考去了國外的名校,之後還堅韌不拔地留在了那裡,算是對自己父親的一次回擊。

然而,結果是,錦墨的祖外公去世時,黃家熙都沒能趕得回來,見上祖外公一面。此後,黃家熙極是悔恨,下一年便回了國。外公極是疼愛這個女兒,也沒有過多責難,也把錦墨祖外公留下來的一些書籍,全部給了黃家熙。

車禍之後,整理遺物時,這些書,便就又留給了錦墨。

所以,算起來,應該是她祖外公的遺物,是很有些年歲了。這個夏日午後,錦墨巡了一圈,最後從玻璃書櫃裡,拿出來這一本《香港淪陷日記》來。

她抱着帶有時光印記的書籍,坐在沙發上,便沉浸了進去。之後,錦墨去到京城,去看望黃書禮時,坐在院子裡的一顆槐樹下,錦墨便向坐在輪椅上的外公,講述了她在書上看到的過往歲月裡的烽煙港島,錦墨手指捏着老人的手臂,輕微搖晃,撒着嬌說,外公,我還以為是幾個世紀以前的事情,可是仔細一算,也才幾十年啊。

“是啊。”黃書禮說,他腿腳略有不便,走路是沒問題,但是此前輕微不慎摔了一跤之後,“上面”便下了嚴令,已經不許他再進實驗室,強迫他必須安心修養,錦墨外婆,早些個年歲,也走了,黃老先生倒不顯得如何悲痛,生活隻一切照舊,隻少了人照顧,上面便安排了專人來負責他的生活起居,黃書禮覺得不便,便讓人走了,一應事情,都由自己來解決,隻平時偶爾,會有學生來看望他。錦墨來的時候,也碰到了。那學生,那時,便坐在一旁,安靜地給老先生泡茶。

黃書禮看着外孫女,也高興,原本學生來,照慣例,他是要細細地和學生問上好多問題的,也會探讨許久,錦墨來,黃書禮怕錦墨無聊,問題也不探讨了,隻和錦墨說了話。

黃書禮一向豁達,說到那段歲月,話語裡,也帶上了歲月賦予的如大山海洋一樣陳厚的樂觀,他拍拍錦墨的手,笑着說,“是啊。才幾十年啊,外公那時還小呢,沒滿月,你祖外公和祖外婆帶着外公在一個庇護所裡,據說當時差點被搜了過來,你祖外婆說我有福啊,平時都很愛哭,那時突然就不哭了,就逃了一劫。結果後來啊,才知道,我是餓得沒力氣了。”

錦墨當真就被逗笑了。

歲月的痕迹,掩進了骨血裡,錦墨看見外公回憶着往事後,輕輕擡頭向上,不知看去了何處,随後說了句,“以後再沒有這種事了,也不會有了。”

他聲音小,錦墨正好電話來,去接電話了,錦墨便聽了個模糊,黃書禮也不意讓她聽見,旁邊的學生擡頭朝老人看來時,錦墨挂了電話回來,問黃書禮,剛剛說了什麼。黃書禮問她,怎麼黎三少爺沒來看他。

其實,差不多,也就定了。黎大少爺不合适,黎四少爺微有所缺,也就這位黎三少爺了。

黃書禮其實對這場婚姻是不滿的,但是呂棠隐親自過來,和他交談過。他不期望錦墨應該嫁去最富有的家庭,他隻是認為,危難時,對方出手相助了,既然定下了約定,那麼應該履行。但前提是,那位三少應該符合要求,而自己的外孫女也心甘情願。

錦墨如果提出反對意見,他會全力支持錦墨的。隻不過現在年歲小,他也要看看,外孫女,心裡到底怎麼想的。

他一張老臉在這,身份在這,隻要外孫女不想要這場婚姻,他就是不要了老臉,也是可以幫外孫女去完成的。

錦墨聽見外公問,于是支支吾吾了半晌,最後說,“哦,他,他在忙呢。他策劃的那個展,反響好嘛,所以正在全國巡展呢。”

“有正事做是好的。”黃書禮點點頭。

“待會兒回去,讓小李送你。”黃書禮說。旁邊在倒茶的那個清冷俊秀的學生辛鶴眠眉目溫潤地說,“老師,我和薛小姐是一個方向,待會兒我順便送薛小姐一起過去吧,就不麻煩李叔了,這一來一回是要一兩個小時了。”

“好,那辛苦你了。鶴眠。”

錦墨想到麻煩了人,也禮貌地說,“謝謝你,辛先生。”看上去是要比她大個幾歲。黃書禮給介紹的時候,說,“這是小辛,就叫一聲辛哥哥也行的。”

錦墨畢竟年長成,不像小時候随便到處去認哥哥了,她就禮貌地叫了一聲“辛先生”。

辛鶴眠眸光裡,印着錦墨的影,他淡微地一提唇,“不客氣的,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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