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初翌卻會錯意,認真看她,“鐘栀了,你這是暗示我什麼?我都還沒買戒指。”
“做夢吧你。”
回歸了劍拔弩張,怎麼會有人像他們這麼不體面。他收回了目光,掙紮之後,強迫自己緩下了語氣,“你和我道歉,我就原諒你。”
袁初翌多桀骜一個人,想讓他低頭實在是難,此刻又好像是對這樣的拉鋸戰厭煩透頂,也不喜自己的情緒被輕易牽動。當初追得那麼辛苦,抽離的時候又是那麼得果決幹脆,花費那麼多心力,結果這個人為什麼那麼可惡?他始終不信鐘栀了會如此薄情,但是她欠他一個解釋。
她隻說,“你不會的。”她了解他的性情,怎麼會做到既往不咎,“别鬧了吧。”
總會有别人的,沒有江稹也會有别人的。他可以說服自己原諒她,但是他受不了一次次原諒她。
鐘栀了比他看得通透,“别折磨自己了。你又不是非我不可。”
“那你呢?你怎麼就不能非我不可?”
那是她素質低下,“我沒有全身心地投入,我是個渣女。”所以,别為難自己了。
不知道今後還能不能好過,眼下對立的狀況又不得不解。鐘栀了想作退讓,“我請你出去喝個下午茶吧。我們友誼地久天長。”
“别和我說話。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
那就别說。鐘栀了蹲下身,兩指用力碾滅那一點不甚明顯的火花,捏着煙蒂去丢,仿佛沒有一絲留戀。
袁初翌眼睛裡閃過一絲惶惑,留戀地看着她的背影,“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她的動作有所停頓,伸手按住跳躍不止的眼皮,看都沒看他,“侮辱我人格就過分了。”
那又是為什麼呢?袁初翌不解,“怎麼會有人一直對前任念念不忘?”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沉沉吐出,對着他笑了,隻說了幾個字——“你說你啊?”
簡直殺人不見血。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卻有些聲音突兀地出現。是一陣來自于門前走廊的腳步,是鑰匙進入鎖眼,是鎖扣旋轉打開。
門被從左側開啟,她的室友回來了。
鐘栀了局促地扶住了身側的椅背,指甲幾乎嵌入木材,後背攀起的一陣麻意,直沖腦殼。
夏亭殊明顯在狀況之外,神情錯愕。
她見他一身運動裝束,單肩背着挎包,左手拿着鑰匙,騎行頭盔就那樣随意地挂在手腕處,另一隻胳膊屈起捧着好幾本書,最上面便是《Secret Garden》。
三人面面相觑,他先打破沉默,卻是看向鐘栀了,“有朋友在?”
她面色郁郁,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給他們做個介紹,含糊地嗯了一聲,對着袁初翌,“我室友回來了,我們出去說。”
“什麼?”
袁初翌難以置信,視線死死地看着他們二人,拳頭緊緊握起,骨節處腫脹的疼痛感似乎在提醒他自己的行為是多麼的自作多情。
夏亭殊靜靜聽着,沒有作解釋。
鐘栀了越過他關上門,又去屋裡牽袁初翌。對方好似脫力一般,木然地跟着她從右側出了門。
一切都在無聲中進行,夏亭殊參演了一場異常壓抑的默片,直到男女主走了還愣愣地站在原地。他直覺鐘栀了氣還沒消,不過這個情緒到底是對着誰的,他實在是難懂。
“你開車了嗎?去遠一點吧。”
袁初翌卻從她的掌下脫離,他面沉如水,“鐘栀了,他是誰?”
“沒有誰。”她實話實說,“你們以後也不會有機會再見面的。”
剛有一個江稹,又來一個夏亭殊,連她自己都覺得百口莫辯,渣女的帽子扣得結結實實。
袁初翌一步步走近,“我對你不好嗎,鐘栀了?一心一意很難嗎?”
她沒有講話。
*
夏亭殊剛剛把東西物歸原處,鐘栀了去而複返。
他凝神分辨她的每一絲情緒,隻看她對着自己扯出一個笑,“你好啊,結婚狂。”
他的額角狠狠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