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會。”
約會——這兩個含在嘴裡,實在是親密。dating or seeing?這兩個他都有過還算豐富的經驗,但如果提出,不知道她心中還會認為是良性健康的模式嗎?
夏亭殊陷入沉思,有些不确定鐘栀了會不會答應他的邀約。
“你們都去過哪兒?”
哪兒?周疏桐想來,上山下海,國内國外,應有盡有。但是他難得逮到機會嘲笑,“哥,她要是喜歡你,哪都會跟你去的。現在你追人家,問問女孩想去哪呀。”
*
鐘栀了想去哪?夏亭殊不知道。
面對失而複得的鐘栀了,他也問不出口。
她的那一句話譏諷含義過深,他想要忽視都難。數日不見,有些想念,他帶着小心翼翼詢問,“你這些天去哪了,願意回來了嗎?”
鐘栀了正焦躁地把自己一頭長發揉得稀松,聞言動作稍頓,看過來,“這些天是幾天?”
“……八天。”
她離家一夜,又過去了八天。鐘栀了這裡可隻過了一夜,因此看着那張貌似純良的臉還一股子氣,故意道,“我來搬家的。你要是沒事,待會幫我打包。”
“啊?”夏亭殊明顯反應不及,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明知故問,“因為我嗎?”
知道還問,她瞪他一眼,“你不早就想我搬走了?得償所願了。”剛認識時的那個冷眼相對,還偷偷換過門鎖,現在又開始舍不得了。
他即刻反駁,“我沒有。”
鐘栀了沒理,自顧走到桌前,低頭看到剛剛那個繪本被置于顯眼處,摸着透明的封皮,一時又有點心情繁複。這個人忽然又顯得沒那麼差勁了。
他跟了過來,卻隻是靜靜待着,幾度欲言又止。直到她問,“買給我的嗎?”
夏亭殊說是,被問到為什麼,回答得十分誠懇,“我看你很喜歡。”
兩人就這樣突然間沉默了。他還是為自己之前的唐突道歉,“但我希望你再考慮一下,不要搬走。”
鐘栀了哦了一聲,“說完了?”
這話什麼意思?夏亭殊定定地看着她,躊躇道,“栀了,我想送你個禮物。”
鐘栀了看他從出門帶的那個背包裡翻找,拿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紙盒。
可千萬别是戒指。她一定會抽他。
幸好不是。夏亭殊遞給了她一部手機。
“這是我今天出去買的,如果再發生上次那樣的情況,你可以打給我。剛新辦了一張卡,我的号碼已經存進去了。”他話很多也很密,囑咐得事無巨細,“還綁了一張銀行卡在錢包裡,密碼是你的生日——”
“你怎麼知道我生日?”
有一些共同回憶,他垂眸看向她的時候帶着稀薄笑意,“我陪你過過生日的,你忘啦?”
的确發生,不久之前。那天氣氛很好,他還陪她一起許願、吃了蛋糕。
可他這樣的行為實在奇怪,她沒有伸手接。
夏亭殊不懂她的顧慮,補充道,“我試過了,在家裡也可以打通的。你要是不放心,我們可以一起出去再看一下。”
就算有用又怎樣呢?她發出了疑問,“你送我這個幹什麼,道歉?”
他說不是,“原本是想當做生日禮物的,現在好像要變成分别禮物了。”好像在進行激烈的心理掙紮,“要是我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就忘了吧,我不希望你以後想起我都是那種樣子……栀了,生日快樂。祝你每一天都快樂。”
他們的關系好似一株藤蔓,就那樣斷斷續續地牽扯着,斬斷之後又有新生,生命力極其頑強。此刻似乎又有什麼東西冒出了骨朵。
夏亭殊臉上并無生氣之色,柔和似拂面春風,帶了失落,“我還以為你是回來帶我去日料店。原來我猜錯了。”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深深擊中了她,鐘栀了笑不出來。
他的眼眶有種灼燙的感覺,視線對上她的時候又有些刺痛,“栀了,我能抱你一下嗎?”
他身形微動,她卻後退了一步。
夏亭殊意會,但還是靠近,問道,“現在是不是我做任何事情,都會顯得很色情?”
鐘栀了無法作答。
他就在這個時候俯身,在她的額角輕輕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