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跟陳覺客氣，他有的是力氣。”蘇明月看過去，陳覺附和了一聲，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

閑聊間，三人順着田壟往下走，很快到達菜地，那是一片極為寬大的地方，入眼皆是油綠的蔬果，而陳覺給蔡奶奶種菜的地方接近陳覺的住處，占地不算小，劃分出來有三四塊那麼多。

陳覺将擔子放在田壟上，蔡奶奶說，“你們看，這菜長得快，再不摘回去，過兩天估計就老了，你們都多摘一些，放在冰箱裡，能收兩三天的。”

兩人附和地點頭，蔡奶奶讓他們自己去摘，她則要到不遠處的水溝提點水來澆菜。

兩人本來要去幫忙的，奈何蔡奶奶是個執拗性子，執意不肯讓他們去，還趕着他們去挑選，兩人隻好半推半就，蹲在其中一塊菜地邊上開始摘菜。

蔡奶奶種的菜種類很多，一種菜隻占一小塊地，現在它們長勢好，摘個三四茬也夠五六個人吃了。

眼前是應季的空心菜，它們筆直而茂密，一茬有數十根，陳覺十分熟練，開始半茬半茬地摘，那菜很嫩，伴随着清脆的“咔哒”聲，輕輕一折就斷了。

蘇明月來了興緻，也跟着摘，陳覺将摘好的用手拿着，他的手掌寬大，手指也細長，等到他摘了兩茬，剛好能夠握住它們的時候，他便停手了。

他看見蘇明月隻摘了一點，就對蘇明月說，“夠了，我們再去拔個胡蘿蔔就可以了。”

蘇明月讓陳覺把菜給她，接過後，她又順勢将菜放在田壟上，“我不怎麼會挑，你來挑。”

“都一樣好，有什麼好挑的。”陳覺站起身來，往旁邊的菜地去，那胡蘿蔔的葉子很特别，一眼就能認出，蘇明月站在他對面，見他彎下腰去，撥開葉子看了幾眼，然後利落地拔出個個頭不大不小的蘿蔔。

“你還挺有經驗的嘛，”蘇明月高興地不遠處看，蔡奶奶正站在不遠處的水溝旁，與對面的另外一個老婦人聊得起勁，蘇明月說，“我們幫蔡奶奶澆完水再回去吧。”

眼下天已經有些暗，但還沒完全黑下來，若兩人搭把手，估計能在天黑之前幹完這些活兒。

陳覺爽快答應。

兩人便走過去與對面的老婦人打完招呼後，就與蔡奶奶說明他們的意圖，起先蔡奶奶說什麼也不肯把水桶和舀水勺給他們，但招架不住兩人的熱情，且蘇明月說，若蔡奶奶不肯讓他們幫忙，下一回陳覺可不敢再來摘她的菜了。

“陳覺這人向來不愛欠别人的，要讓他欠着，估計他晚上會想得睡不着。”蘇明月偷偷與蔡奶奶說道。

她狡黠地看向陳覺，菜奶奶也贊同地看向他，悄悄回答蘇明月道，“好像是這樣。”

“所以呀，蔡奶奶您在這歇着，要做什麼直接跟我們兩個說就行。”

軟磨硬泡之下，蔡奶奶終于妥協，她一一指着剛才他們摘菜周圍的那片地方，說道，“好吧好吧，你們幫我給我那片新種的節瓜苗兒淋點糞水，然後再給空心菜過來那塊辣椒澆點水就可以了。”

“好嘞。”蘇明月應着，故意去撞陳覺的肩膀，示意他去打水，陳覺就趁此機會奪過蔡奶奶手中的水勺，拿起她腳邊的桶去裝水。

對面的老婦人見此，調侃道，“你看看你，多幸福，孫子和孫媳都這麼孝順。”

“你莫不是老糊塗了？”蔡奶奶立即反駁道，“這是老楊的孫子，我要有這福氣就好了。”

蘇明月和陳覺尴尬地在一旁忙活，那老婦人眯着眼睛，往前伸脖子湊近一看，拍着大腿大笑道，“诶唷，是我老眼昏花，看錯了。”

她想了下，打量起陳覺，又道，“老楊家的，是、是陳覺吧？”

陳覺聞言，揚起微笑，淡淡應道，“是的。”

陳覺其實認得那老婦人，她是他外婆的舊識，他外婆在這村子是出了名的和善，十裡八方就沒有不認識她的。

隻是自她去世後，五年來，陳覺輾轉過幾個地方，最後才回到桃花村經營便利店，時過境遷，滄海桑田，陳覺變得沉悶和成熟許多，在這裡，她外婆的那些舊識都已不怎麼記得他了。

那老婦人一聽是陳覺，感慨道，“都長這麼大了，還交了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老楊在天有靈，怕是要高興壞了。”

此時兩人正好打滿兩桶水，陳覺正要解釋，話到嘴邊，他的手忽地被蘇明月抓住了，然後他聽見蘇明月說，“走吧，把水提過去。”

陳覺把話咽回去，一手提着一桶頭也不回地走了，蘇明月在後面，又與她們閑聊了兩句，才跟上去。

陳覺說，“剛才為什麼不讓我解釋？我們明明不是……”

“哎呀，是與不是，有這麼重要嗎？”蘇明月有條有理道，“你若是解釋了，等會兒那奶奶又得揪着你問我倆啥關系了，到時候你要怎麼說？說是朋友，哪有這麼晚還一起來摘菜的朋友？”

“而且，你這麼優秀，若是讓奶奶知道你單身，不得給你介紹這十裡八鄉的好姑娘過來，難不成你想相看相看？”蘇明月說到這裡，頓了下，她看向陳覺，試探道，“還是說，你有女朋友啊？”

蘇明月也是突然想到這個問題的，在來之前，甚至在住進陳覺的住處之前，她都沒有想過，萬一陳覺有女朋友，那她這樣死纏爛打，豈不是不合适？

不過，根據她這兩個星期的觀察，陳覺應該是單身。

正好奇着，陳覺給了她确切的答案。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