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肅微獲得江寒聆的關注與照料輕而易舉,而他歸無月,即使在路途中對江寒聆盡心照顧,在言肅微出現後,一切似乎又回到原點。
發覺歸無月出現,江寒聆微微推了一下言肅微,坐回原位,表情凝重地開始講述路途的危險。
“王爺,我在路上又遇到了刺殺。”
江寒聆将客棧當晚刺客夜襲,以及與歸無月一同埋屍的故事一股腦倒了出來。言肅微聽完大松一口氣,欣慰地看向歸無月:“有功當賞。”
高高在上的語氣,自上而下的褒獎,看似溫和的表情,像是在對歸無月說,你把我的東西看住了。歸無月覺得自己像一條供人驅使的狗。
他仍是擺出一絲不苟的表情,内心翻江倒海,表面冷冷地謝過王爺。在言肅微問想要何種獎勵時,直接了當道:“小的還想做參謀的侍衛。”
言肅微的假笑停滞在臉上,完全沒料到歸無月不要名不要财,他猜測歸無月是被江寒聆迷住,還是故作謙虛推诿。用人之際,無論是哪種情形,言肅微都要留住歸無月這個人,以備不時之需。
“大才小用,”言肅微說,“寒聆說你武功極好,本王也想見識見識你的本事。”
歸無月疑惑,不知言肅微是何意思。
言肅微起身拍手,家仆立馬出現。言肅微對他說:“把焦馳叫來。”
“焦馳?”江寒聆臉色微變。這人原是王府親兵統領,深受王爺賞識,後被言肅微舉薦,入了皇城禁軍,現提拔為都指揮使。江寒聆知焦馳武功高強,在高手如林的禁軍衛裡也排得上号,但他沒有概念,焦馳到底有多厲害。
要焦馳來試探歸無月深淺,言肅微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
“白戟呢?不如叫他過來。”江寒聆說,白戟至少會看在他的面子上,對歸無月手下留情。
“他有事在身。”言肅微答。
派去找焦馳的人做事麻利,很快帶着焦馳來了王府,今日他不當值。
“禮就免了,”言肅微攔住要行禮的焦馳,颔首向歸無月,“今天叫你來是想讓你和歸無月比一比。”
焦馳明白,王爺是要他不要手下留情,拿出真本事來。若歸無月能至少和他打個平手,王爺定要重用此人。他打量歸無月,身材高挑,寬肩窄腰,不卑不亢,沉穩内斂,又長了一張俊俏的臉,再加上江寒聆在一旁擔憂地看着。焦馳好像明白了一些不可說。
“請。”
焦馳與歸無月在空地站定,相對拱手作揖後,擺好架勢,隻等言肅微一聲令下。
“點到為止,”說完,言肅微比了手勢,比試開始。
焦馳先動,身形如豹般迅捷靈敏,朝歸無月撲過去。歸無月輕輕一閃,焦馳撲空,但來了個回手掏,抓住歸無月手臂限制住他動作。腳風又來,對着歸無月小腿就是一腳。
來不及躲,歸無月硬扛了這一擊,江寒聆瞧着,不禁揪心起來,怕焦馳把人踢廢了,又怪言肅微動真格的。
凡人時的歸無月練武,但做神仙久了懈怠,有法術傍身,自然凡俗之物近不得身,如今貼身肉搏,更是比不上焦馳這種骨骼清奇有天賦在身,又持之以恒不懈不怠的。
焦馳的功夫,無論是從速度、技巧還是力道上,都遠遠高于前兩波刺客。皇城裡人才濟濟,歸無月領教。但在江寒聆面前,即使輸,歸無月也不想輸的太難看。
因那腳受的傷還隐隐作痛,歸無月騰手彎腰握拳,沖焦馳腹部猛擊。焦馳果斷松手,拉開與歸無月的距離。
一個要赢的漂亮,一個要輸的體面,表面動了真功夫,一招一式卻在不停試探對方深淺。
原本王府裡看熱鬧的,發現這兩人竟然打得有來有回,不禁興奮起來,時不時為某一招的精彩而喝。
焦馳經驗老道,歸無月愈發難以招架,他猜不到下一次焦馳會攻擊哪裡,主動權已經完全落到焦馳手中。歸無月汗如雨下,焦馳似乎還遊刃有餘,仿佛還有了越發勇猛的趨勢。
别人看得起勁,江寒聆看着歸無月額角落下豆大的汗水,焦急得恨不得現在叫停,但言肅微沒發話,他不能。
這回,焦馳一拳打中了歸無月受傷的手臂,歸無月眼睛微眯,像是在忍受痛苦,還沒等他叫疼,有人比他還疼。
“停!”江寒聆喝止了比武,焦馳與歸無月停下動作,看向言肅微。
江寒聆自知逾越,即刻向言肅微請罪,跪在言肅微面前道:“王爺恕罪,歸無月在回都城途中因救我而受傷,我不能再看他們這樣打下去。”
言肅微和顔悅色看向歸無月:“哦?你有傷怎麼不早說?”
見言肅微沒苛責,氣氛緩和,江寒聆看了眼歸無月,歸無月答:“護送參謀是小人的職責,王爺不僅賞了傷藥,還賞了佩劍,小人不勝感激,怎敢向王爺訴苦。”
“去療傷吧,找個人給他看看,還是用最好的藥。”言肅微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