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之間,也能這樣相處嗎?謝懷玉略微失神。
擦完臉,晏景行樂滋滋地把手帕洗幹淨,用法術褪去水分,收進袖中。
“走吧。”謝懷玉起身,“别耽誤了時間。”
過了斷崖山嶺,兩人終于抵達祝賒生長的崖頂。
謝懷玉停下腳步道:“你去摘吧。”
晏景行不疑有他,一邊拍着身上的灰,一邊走過去。
旋即,他又驚又懼道:“謝琢救命!這這、這裡有好多孩子!”
謝懷玉淡定道:“那是祝賒,形狀似嬰童的花朵。”
晏景行臉都吓白了,反應過來,本想質問,但恐懼未消,一開口反而流露出委屈:“你是故意讓我來摘的?”
謝懷玉搖頭道:“不是。”
晏景行一想也對,謝懷玉不至于這麼無聊。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嬰兒”,哭喪着臉道:“哪有花長這樣的。要我怎麼摘啊,是把它們從脖子那裡扯下來,還是攔腰折斷?它們待會兒不會突然把眼睛睜開吧?不行啊,謝琢,我害怕,你快過來!”
謝懷玉依言過去,站到晏景行身旁:“摘吧。”
晏景行不敢直視,雙手縮進袖子裡,隔着布料抱起祝賒。
“啊!”勝似人體的觸感與溫度,吓得晏景行顫聲問,“謝琢,是孩子!它怎麼這麼像孩子?!”
謝懷玉不顧他叫喚,握住他的手腕道:“抱緊。”
晏景行腳下猶如騰雲駕霧之感,落地時人已經回到了隐雲殿,手上的祝賒還在,唯獨不見了謝懷玉。
“不對啊。”晏景行正要找人,反應過來,“我隻摘了一朵祝賒,謝琢的任務怎麼辦?”
藍澗走過來道:“景行師弟,就差你了。”
他抱過祝賒,掂了掂重量,有些驚訝:“居然還是成熟的祝賒,你運氣不錯啊。”
晏景行遭祝賒吓得不輕,聽見這話恢複了一些精神,問道:“藍澗師兄,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有沒有什麼獎勵?”
藍澗道:“景行師弟,别着急。曆練的經驗,不就是你獲得的最寶貴的獎勵嗎?”
晏景行癟了下嘴:“我除了被吓一大跳,什麼經驗都沒得到。”
藍澗抱着祝賒,笑得宛如慈父:“那我把這祝賒煮了,給你好好補補身子?”
“不吃!”晏景行一下跳開幾步,“這東西長成這樣,跟吃人有什麼區别?”
藍澗大笑道:“這有什麼,難道人參你也不吃嗎?”
晏景行瞥了他一眼,小聲道:“那怎麼能一樣,人參可是好東西。再說了,人參長得根本不像人。”
藍澗不逗他了,認真道:“景行師弟,你挺讨喜的,師兄同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
晏景行往後退了半步:“藍澗師兄,你說話就說話,别掏心窩子。”
“你這孩子。”藍澗一拍祝賒,在晏景行驚恐的目光裡,把它拍成了一顆丹藥,捏在指間,“你可知這祝賒有何作用?”
晏景行搖頭。
藍澗道:“拔苗助長,你應該聽說過,祝賒的作用就是這個。它能短時間内迅速提升人的法術,并且副作用很小,無非是做幾夜噩夢,精神不佳之類的。”
晏景行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湊上前,目含期待道:“藍澗師兄,你是想把這個祝賒給我吃?”
“那倒沒有。”藍澗收起丹藥,“我就說出來饞你一下。”
晏景行大聲道:“我回去了!”
“诶,等等。”藍澗喊住他,“這祝賒是要放進丹心樓的,我不能給你。不過同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或許你靈根的不足,可以通過丹藥彌補,畢竟後面還有一場更大的曆練等着你們,不對,是所有蓬萊仙島的弟子。”
末了,他拍了拍晏景行的肩:“未雨綢缪,方能臨危不亂。”
晏景行被這番話砸蒙了頭腦,滿腹疑團地回到安陋居,院子裡正坐着連長機跟陸思涯。
“你們怎麼來了?”晏景行暫時将藍澗的話抛之腦後,坐在剩下的空位上。
木桌上放着一盤炒松子,連長機停下剝松子殼的手,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塵:“任務順利嗎?”
晏景行點頭道:“挺順利的。”
“那就好。”連長機看了眼陸思涯,兩人大概提前商量過什麼,“我們來是有正經事想跟你說。”
晏景行笑了:“你還會幹不正經的事兒麼?”
陸思涯拍拍桌子:“嚴肅,景行兄,這事兒可大了。”
晏景行配合地闆起臉,做了個手勢:“連兄,請講。”
連長機好笑地搖了搖頭,開門見山道:“蓬萊仙島六月初一,會召開十年一次的天狗之逐,屆時全島的宗門弟子都會參加。”
晏景行道:“天狗?是話本裡食月的那個什麼神獸嗎?”
陸思涯道:“差不多吧。隻是這次曆練,會有另外兩個門派的弟子。人數衆多,弟子間法術差距大,運氣不好,還可能在比賽期間喪命。”
晏景行正色道:“這麼嚴重?”
“對。”連長機點頭,“所以我跟思涯很擔心你。我倆商量好了,進去後,我們三個時刻走在一起,盡量不分散,應該不會有危險。”
陸思涯道:沒錯。畢竟所有弟子都參加的話,我們基本沒有争奪第一的勝算。師兄們法力高強的不少,而其他宗門的人,我們更不知道底細。謹慎起見,我們最好不要跟他們有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