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鋒擡手撫過她的唇角,力度輕得像是一陣微風,江樂陽臉上的笑容僵住,依舊保持着彎腰的姿勢,還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他的手上有一層繭,指甲旁邊還有細碎的倒刺,江樂陽思緒亂飄,想給他抹點護手霜,可是她現在沒有護手霜,隻有雪花膏。
陸鋒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隻覺得兩人的距離還是太遠了,他終于伸手接過江樂陽手裡的水杯,卻根本沒打算喝,直接放到了茶幾上。
另一隻手從身後環住江樂陽的腰,胳膊一用力,就将她拉進了自己懷裡。
江樂陽眼睛都瞪大了,這還是兩人頭一次離這麼近,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陸鋒的體溫,聽見他的呼吸,還有兩個人交織在一起的心跳。
太近了。
心跳得太快了。
江樂陽的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思考陸鋒的意圖,連恐懼或者是羞澀的情緒都來不及産生。
但是她并不抗拒,不抗拒陸鋒突然的親密接觸,不抗拒他搭在自己腰間的手,哪怕他的胳膊不斷用力,好像做什麼都不足以表達内心的情緒,所以隻能抱緊她。
誰都沒開口。
此時此刻,擁抱就是最好的語言。
一開始和江樂陽結婚原本是出于責任,可是日複一日的相處中,陸鋒慢慢開始期待這段婚姻變得圓滿,隻是心中自卑和守舊讓他不敢往前半步。
唯有醉酒後的片刻不清醒,他才能忘記所有顧慮,隻剩下被江樂陽吸引的本能,想要靠近她、擁有她。
直到兩人完全貼緊,再怎麼用力都不能更進一步,江樂陽才看清楚自己心裡隐隐的期待,但陸鋒還是坐在沙發上,自己的後腰被勒得有點酸痛,她還在猶豫要不要換個姿勢。
這樣是不是太主動了?他都喝醉了,算不上我占他便宜?是不是得等他清醒了再說?
内心還在天人交戰,陸鋒好像瞬間看到她心中所想,無需她費力擡腿,直接俯身将她壓在沙發上。
哪怕是沙發是軟的,陸鋒原本搭在她背上的那隻手,還是跟着往上、墊在她的後腦。
他這份刻在本能裡的周到體貼,讓江樂陽渾身發麻。
陸鋒應該是醉了,耳根紅得要滴血,眼神不似平常清明,動作也大膽得多,他就這麼盯着懷裡的江樂陽,連眨眼都不舍得,半晌之後才開口:“樂陽,我今天很高興。”
卻沒有再進一步動作。
他的眼睛像靜止的夜空,沒有明月繁星,裡面隻有江樂陽一個人。
江樂陽在其中看見愛意和渴望,又看見他的克制。
她不理解這份克制從何而來,所以雙手環住他的後背以作回應,跟着微微仰頭,在他的鼻尖輕輕落下一個吻。
還不等他回應,下一個吻又落在他的嘴唇。
陸鋒的心跳亂得不成樣子,整個耳廓紅得燙手,連呼吸都忘記了,隻能笨拙地模仿江樂陽的動作,跟着在她的唇上輕輕蹭。
大腦在酒精的麻痹下慢慢變得遲鈍,最後變成停止運轉的齒輪,連親吻都沒有再深入,他就這麼靠在江樂陽的肩頭,呼吸慢慢變得平穩。
江樂陽覺得好笑又無奈,拍了拍他的肩膀,果然沒什麼反應。
“你高興也不能在沙發上睡啊。”
陸鋒好像還剩下一點意識,随着她的動作往外挪了挪身體,沒完全壓在江樂陽身上,但也沒清醒。
江樂陽勉強将人扶起來,站不穩的醉鬼壓得她直不起腰,離卧室短短幾步的距離,走得她氣喘籲籲,好不容易才把人放到床上。
“早知道不讓你喝這麼多了。”
平時看着挺穩重的一個人,江樂陽還以為他心裡有數,也想讓幾個人盡興,這才沒勸着,哪知道會醉成這樣。
江樂陽幫他脫了身上的毛衣,剩下一件貼身的背心,原本還想解他褲子,手已經搭在他的腰帶上,腦中突然閃過剛剛的親密畫面,心虛地看了一眼陸鋒閉上的眼睛,最後還是沒好意思動手,就這麼幫他蓋上被子。
江樂陽又擰了毛巾想給他擦擦臉,想着他能睡得舒服點,等她轉身回卧室的時候,陸鋒已經完全睡着了。
溫熱的毛巾覆在臉上,陸鋒舒服得仰了仰頭,他好像還有點意識,知道江樂陽在照顧自己,微微睜開眼,雙眼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人,沒頭沒尾地叫了一聲樂陽,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江樂陽還等着他的後半句呢,就聽見他的呼吸聲越來越均勻,隻能笑自己跟醉鬼計較什麼,幫他蓋好被子,又去外面把桌子都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