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晚喧嚣悶熱,城市中心高聳入雲的寫字樓和霓虹燈相互映照,折射出這座城市最華貴奢靡、璀璨絢爛的模樣。
雁鳴聲應酬完從位于酒店頂樓的餐廳離開,他單手拎着西裝外套,閑哉哉地立在電梯門口等電梯下樓。
電梯門開,冉琪挽着顧景洲的胳膊站在電梯裡。
雁鳴聲視線在二人相交的手臂上停留片刻,而後擡眸看向顧景洲。
“鳴聲?”顧景洲眼神亮起,随後又想起了什麼,眼中浮現出一絲擔憂,“我聽說前幾天你家裡天然氣爆炸了,幸好你不在家,不然……”
雁鳴聲渾不在意地笑笑:“我這不是沒事麼。”
顧景洲眉頭緊蹙,一副不贊同的表情看着他:“你——”
他欲言又止,目光環視了一圈周圍,似乎覺得這裡并不是說話的好地方。最後,他将目光放在了冉琪挽着自己的手上。
有了雁鶴林壽宴上的前車之鑒,冉琪已然知曉雁鳴聲這個弟弟在顧景洲心裡與衆不同的份量。
她松開了顧景洲的手臂,沖雁鳴聲露出一個禮貌得體的微笑:“景洲,那我先進餐廳去等你。”
冉琪離開後,雁鳴聲和顧景洲去到了安靜無人的樓梯間。
“怎麼樣,警方那邊的調查結果确定是天然氣洩漏導緻的爆炸嗎?”顧景洲神情嚴肅地問道。
雁鳴聲還是淡淡地笑着,一副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姿态,唯獨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定定地注視着顧景洲,内裡流淌着深邃的光:“嗯。”
“我派去調查的人得到也是這個結果,但……”
顧景洲沉吟片刻後開口:“雁頌那件事情剛結束,你住的地方就出了這樣的事,我很難不多想。總而言之,鳴聲,你最近這段時間萬事小心。如果遇到了什麼麻煩不好解決,盡管來找我,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顧家的一份子。”
雁鳴聲收回視線,漫不經心地應道:“知道了。”
顧景洲見慣了他這副模樣,歎了口氣,到底是沒再多說些什麼。
準備進電梯前,雁鳴聲忽地叫住顧景洲,意味深長地道:“哥,你跟冉小姐的感情,看上去似乎很穩定。”
他話音落下,顧景洲臉上表情變得有些僵硬:“我跟冉琪其實不是……”
“這事說來話長,等以後有時間了我再慢慢跟你說。”
雁鳴聲下到一樓,車子已經在酒店門口等着了,蔣助站在車旁,等他走近時替他拉開車門。
雁鳴聲坐進車後,蔣助将一個有點眼熟的粉色紙袋子遞了進來。
雁鳴聲沒接,懶懶掀睫看他:“這是什麼?”
蔣助垂着腦袋看車門把手:“酒店經理說,這是您上次落在酒店房間裡的東西。”
“我——”
雁鳴聲本來想問他什麼時候落過東西在酒店房間,但話還未出口,電光火石間,他想起來了。
在大概半個多月前的某個晚上,也是在這家酒店,酒店經理不知道誤會了什麼,将今珏送到他床上的那件事。
如今再看到這個粉色紙袋子,雁鳴聲想起來原本紙袋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也終于明白,為什麼從剛才蔣助看到自己開始,要麼左顧右盼,要麼低着頭始終不敢看自己的眼睛了。
雁鳴聲本想讓蔣助直接把袋子和裡面的東西一起丢掉,話到嘴邊卻變成了:“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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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三點半,今珏下班回家,餐桌上照常放着何姨給她做的宵夜。
隻不過今天,香噴噴的宵夜旁多了一張紙條。
紙條是何姨寫的,内容則是向今珏解釋,她老家出了些事情,她要請幾天假回去處理,之後的五天都不在别墅,不能給她做飯了。
今珏看完,默默将紙條放在一邊。
何姨今晚給今珏做的是鹵肉飯,飯從做好以後便一直放在保溫墊上,不會冷,溫溫的正适合入口。
今珏舀了一大勺送進嘴裡。
“啪。”
一滴水毫無征兆地滴在餐盤邊。
?
腦中,系統不敢置信地開口:[你哭了?你哭了!!!]
[我沒看錯吧?被歹徒劫持了你沒哭,房子被燒了你沒哭,你現在好好的突然哭什麼?你别告訴我,你現在哭是因為你終于意識到自己的房子被燒,無家可歸了很可憐啊。]
今珏抹了一把眼淚,倔強地道:[我沒哭。就是一想到之後幾天晚上下班回家,吃不到這麼好吃的宵夜了,我就……有點傷心……]
要是系統不問的話還好,今珏強忍着自己默默掉幾顆金豆豆,這件事就過去了。怪就要怪系統偏偏把這事戳破,今珏越說越傷心,一邊吃飯,一邊嗚嗚地哭了起來。
“你是……在哭嗎?”
像是覆了一層薄雪的冷冽聲線在頭頂響起。
今珏淚眼朦胧地擡頭,就看見一道模糊的身影站在餐廳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