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吃就我先吃,又沒毒。”
萬貞兒說:“殿下,我也想吃這個。”
朱見深連連擺手:“不行不行,你還懷着孩子呢。”
“就是孩子想吃這個。”
“不可以,他不準吃這個。”
萬筝自己香噴噴吃了大半碗,看的三個人都眉頭緊皺。
汪直:“要不……我來嘗嘗?”
萬筝親手給他盛了一碗,汪直盯着這碗粉,臉上寫着“看你面子”四個字。
要是别人給他這個玩意兒吃,他一定潑他一頭。
他直勾勾盯着這一碗五顔六色的粉湯,感覺隻有裡頭的米粉能吃。
“我喂你?”
“别。”
汪直腹诽,越看越覺得你包藏禍心,這東西吃一口都是對我味覺的背叛。
算了,就為了你背叛自己一回吧。
他沒敢喝湯,先吃了一口粉,實在是一股難以言說的怪味兒。
一旁的朱見深說:“貞兒,咱們出去吧。”
“别,不讓我吃,還不讓我聞聞麼。”
“這有什麼好聞的,怪惡心的。”
“那你自己出去。”
朱見深心想,這懷孕的夫人口味真是刁鑽,這臭烘烘的簡直令人作嘔,朕可不吃這個。
不僅不吃,呆會兒讓人拿熏香來給整個屋子熏一遍。不然一個月内,他都不想再來這裡了。
汪直皺眉吃了兩口,突然心頭一動,覺得有些不妙。
你說臭吧,那肯定是臭。
但這臭中似乎帶着不可言喻的味道。
其實酸筍也不是什麼奇怪的,小時候阿娘在家裡也腌制過。
桂北一帶山環水旋、茂林深竹,所産的山筍有十多斤重。
無非是在春季,當竹子出筍後連根砍下,剝去筍殼,切成塊或筍片,放于陶罐中,清水過面,撒上食鹽。
陶罐置于陰涼處一個月左右,酸味即出,便可随食随取。
既可單獨吃,也可和魚肉、蔬菜一起煮着吃,當然炒肉也行,但筍易得、肉卻難吃的到。
他并不喜歡吃酸筍,更喜歡直接将新鮮的筍炒了煮了來吃。可後來,别管什麼筍,那都是吃不到了。
汪直在心中歎了一口氣,離家太久了,往事早已灰飛煙滅了。
“怎麼樣,好不好吃?”
汪直說:“一般般吧。”
萬貞兒:“陛下,我想吃,你看他們吃了都沒事……我就喝兩口湯,别啊、陛下、我不走……”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朱見深真的是受不了這味兒,拉着萬貞兒先走了,這剩下的美酒佳肴就全給他倆包圓了。
萬筝醉醺醺地說:“那個……下次給你做個蛋糕啊……”
汪直說:“這個聽着還正常一點。”
他慢慢挪過去,萬筝正好晃着腦袋,就靠了過來,枕在他肩頭。
萬筝生了一雙大眼睛,今日又喝了酒,一雙眸子水汪汪的,說不出的含情脈脈。
汪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也滾燙的,剛才撒了酒在手腕上,還帶着凜冽的香氣。
他們身上也還纏繞着螺蛳粉的味道,這東西聞起來臭吃起來香,但吃完了這味确實不是一般的大,等回去得用胰子好好洗一洗。
“小筝。”
萬筝迷迷糊糊說:“叫姐。”
“不叫。”
這話一出口,汪直又覺得不對,想起從前陛下叫“貞姐”的模樣語氣,忍不住湊到她耳邊:“筝姐。”
“哎,乖。”
汪直從來都不是乖巧的,就算在萬貞兒面前,也最多是收着尾巴的狼崽子,獠牙永遠都是在的。
他看着萬筝白皙的脖子,真想咬上一口,或者讓她咬自己一口也行。
“連周誤事那玩意兒都敢明目張膽的觊觎你,我卻不行……”
他既是生氣,又是惱怒,更多是無奈。
如果現在周二在京城,他一定把人喊過來,随便找個理由打他一頓洩憤。
看見萬筝眼睛都閉上了,他推了她一把:“是不是困了?”
萬筝閉着眼點頭。
“我抱你回去睡?”
他剛伸手,萬筝就推開了,她搖搖晃晃站起來,睜開一隻眼睛:“誰要你抱,我又不是沒腿。”
說着,扶着牆去隔壁睡了。
汪直歎氣,剛才的酒還是灌少了,就該讓她站不起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