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倆字一出,在場衆人都愣了愣。
酒吧突然被警察圍住,想着上樓梯從書店偷偷逃跑的Bobby也愣住了。
門呢?!
他那顆頭太亮,一眼就被跟來書店的警察逮到,上下圍堵,還是難逃上警車的命。
郁棘也想逃跑。
可惜體育生流浪漢跟手铐一樣緊緊攥着他手腕,還一副被人始亂終棄的樣子。
郁棘根本不想理,隻覺得他手髒的要命,“你認識我嗎?我叫什麼名字?”
流浪漢眉毛一挑,光滑大腦跟着Duang了一下,顯然沒想過怎麼回答。
但他演技一流,眼淚啪嗒啪嗒落着,像腦子裡擠出的水,“玉哥,我真錯了,你别不要我。”
這麼多水,全是透明的,郁棘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他腦子裡沒墨,“我姓哪個郁?”
流浪漢順口答:“抛石頭引的那個玉。”
郁棘點點頭,冷靜嚴肅地沖押着光頭的警察道:“警察同志,他在碰瓷。”
沒上過高中吧,都不知道郁達夫。
警察眼中閃過一絲光,是Bobby頭的反光,“郁先生,還請配合我們調查一下。”
仇躍聽見少爺歎了口氣,感覺又要來一句教導主任式拷問,趕緊閉上眼裝暈。
這下郁棘沒辦法了,有“疑似男友”的身份在,他自助買過書就陪仇躍去了醫院,還大發慈悲幫他換病号服。
按說仇躍劃的是肚子,但他肩膀、後背、雙腿到處青一塊紫一塊,看得郁棘心驚膽戰,剛套進去的褲腳又滑開。
跟人打架弄的?有幾塊印子像棍敲的,流浪漢還械鬥嗎?
脫下來的衣服被血浸透,堆在床腳的筐裡,郁棘頭皮發麻,趕緊給他換好衣服,但按這流浪漢的性子,等看完病血幹了,說不準真能直接套在身上,回公園随地大小睡。
郁棘歎了口氣,把仇躍交給護士,出門找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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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躍被門把手劃了一道,看着血多,實際傷口隻長不深,縫幾針就行,倒是後腦勺撞得不輕。
他拍完片子,閑的沒事幹,瞧見個自己來急診的奶奶,立馬沖上去幫她挂号問醫生,中間被醫生叫回去看腦子,出來又帶奶奶抽血拿藥。
今天是熱心市民仇同學。
雖然他這姓看起來不怎麼熱心。
奶奶有點發燒,等終于輸上液,就拍着他手喊:“護士小姑娘,不用管我啦!快去忙你的吧!”
仇躍解釋了半天他不是護士也不是姑娘更不小,但奶奶耳背聽不見,還跟複讀機一樣叨叨這幾句。
他實在沒轍,隻好回自己病床。
還沒躺下,消毒水味兒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護士?”
仇躍吓得一激靈,下意識應了句:“來了,有什麼可以幫您?”
身後響起兩聲輕笑。
仇躍一扭頭,熟悉的木頭香蓋過消毒水味兒。
少爺沒戴帽子,換了副金絲眼鏡,還挎着個大袋子,仇躍盯着他濃密的睫毛和淚痣,确定了,就是有病那少爺。
他口罩也換成醫用的,被話噴得一鼓一鼓:“幫我找一個叫仇躍的小姑娘。”
仇躍頓時就有點火,“服了,你也眼花耳背嗎?少爺你閑的沒事趁在醫院趕緊瞧病去,别煩我。”
郁棘表情波瀾不驚,隻投來一道眼神,“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知道你名字?”
為什麼?
仇躍的火氣一下變成疑惑。
他趕緊摸了摸病号服,沒名字,又給病床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調查,終于勾勾嘴角,指着吊瓶上的貼紙說:“看見了呗。”
“再想想。”郁棘松開抱在胸前的胳膊。
“還想什麼啊,”仇躍眼睛和嘴角一塊抽抽,“你又不瞎。”
“結論正确,過程全錯,”郁棘點點頭,又墊着張紙巾,從床腳筐紅褐色的一坨裡揪出塊工牌,“往收銀台一看我就知道你叫什麼了,你名字還是我登記的。”
這工牌是仇躍上班做着玩的,平時就随便往桌上一扔,他自己找都不一定找得着。
仇躍啧了一聲,“還真讓你當上偵探了。”
不過文化人是不一樣,都沒念錯他姓,一堆人上來管他叫愁躍,念得他犯愁。
“等會兒,你繞我呢,這壓根不是名字的事兒,”仇躍腦子突然搭上他節奏,扯着領口往郁棘眼前怼,“我就不是小姑娘。”
郁棘眼鏡泛着冷光,“那找我男朋友吧。”
“誰?”仇躍愣住,都忘了自己還扯着領口,醫院頂光打下來,胸肌腹肌一覽無餘。
郁棘盯着看了一會,跟AI似的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我、們、可、不、可、以、不、分、手。”
熟悉的話滑過腦子,仇躍一抖,病号服彈回身上,差點給自己扇感冒。
多冒昧的話啊。
郁棘擡眼盯着他,這眼鏡太像教導主任了,仇躍自知理虧,有點犯怵,“我就那麼一說。”
“嗯。你就那麼一碰瓷。”郁棘慢慢湊近他,用戴手套的左手戳了戳他鼻尖。
仇躍忽然發現他左眼下其實有三顆淚痣,隻是後兩顆太淺,離遠了看不清。
三顆淚痣省略号似的綴在眼下,襯得眼神更像看垃圾了。不過少爺皮膚也細膩,瓷娃娃似的,還是消毒過八百遍最幹淨最水潤的那種。
仇躍腦子又一抽,“你到底姓哪個玉啊?”
“你失憶了?”少爺一挑左眉。
仇躍發現他這人每回都隻挑左眉,打架也慣用左手,左撇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