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當好人你就當,爸爸媽媽又不管你。”蕭清聲音沒什麼波瀾。
她是郁棘的妹妹,今年才十歲,已然站在家庭最頂端。
家裡的透明人郁棘說:“嗯,我就是跟你說一聲,之後三個月不用讓家政過來了。”
“好吧,明天周六,你回家嗎?”蕭清又問。
郁棘沉默了一會兒,也不敢保證什麼,隻說:“看情況吧。”
“行吧。”電話嘟一聲挂斷。
郁棘看了眼通話記錄,他跟蕭清解釋了半小時為什麼撿回一個無業遊民,又為什麼大發善心給了他個業,臨時有業有家的仇躍還沒從浴室出來。
郁棘喊了幾聲仇躍,沒人回應。
他推開浴室門,就瞧見仇躍蹲在花灑底下睡着了。
?
郁棘腦袋上升起一個大大的問号。
這也能睡?
别是又暈了吧?
他不想把衣服打濕,趕緊脫下來放在一旁,沖過去關了水。
額頭湊近額頭,還好,不燙。
但在嘗試了喊名字、搖肩膀、捏鼻子、扇巴掌、掐胸口後,手都捏住他按摩棍了,仇躍還不醒,要不是他皺眉咂了咂嘴,郁棘差點把家庭醫生叫回來。
這是何等高度的睡眠質量啊。
郁棘歎了口氣,算了,孩子今天大起大落的,讓他睡吧。
他抄着腿彎把人抱到椅子上,拿浴巾給他擦擦身子,又強迫症地想吹吹寸頭,可找了好多固定姿勢,仇躍還是左搖右晃,像超市門口的氣球人。
沒辦法,最後郁棘把人掰着翻了個身,讓仇躍腦門靠在他肚子上,才打開吹風機。
仇躍這一覺睡的比在地毯上還香,渾身暖和得像春天到了,他正坐在湖邊吹着小風看鴨子,忽然一陣狂風四起,像個氣球被吹到天上,四肢不受控制地飄來飄去,又直直往下墜。
仇躍猛地驚醒。
一睜眼,就和小少爺迎面對視。
仇躍又猛地把眼一閉。
……
郁棘沒想到仇躍會醒,趕緊扯過浴巾包上。
“睜眼吧。”郁棘十分尴尬。
“不是沒事兒,都大老爺們兒,我就是剛睡醒吓着了,”仇躍努力替郁棘解圍,結果越抹越黑,“而且少爺你怎麼這麼白,不對,好像是粉的,哎呦總之不丢臉!”
“閉嘴。”郁棘聽不下去,把吹風機調成冷風。
“哦。”仇躍被冰得一激靈,不敢再說話。
熱風又重新吹起來,仇躍腦袋被郁棘扳着,一睜眼,就是郁棘線條分明的腹肌,一閉眼,就是精緻幹淨的小少爺。
仇躍扣了扣手。
又扣了扣腿。
再扣了扣郁棘的浴巾。
郁棘往下瞥了一眼,把吹風機關掉,轉身出去,“你自己解決。”
仇躍腦袋要羞成猴屁股了。
十八歲的世界觀受到了極大沖擊。
不是?怎麼回事兒?他最近憋狠了?
這怎麼起來的?!!
仇躍扇了它兩巴掌,可惜它也是個犟種,越扇翹的越高,仇躍沒辦法,隻好開了冷水澆自己一身。
兄弟是暈了,但他澡白洗了,頭也白吹了。
等他把自己收拾幹淨,客廳不知道為什麼關着燈,仇躍摸索着找到開關。
燈一亮,郁棘正坐在沙發上盯着他。
“吓死我了!”仇躍差點給郁棘跪下,“少爺你幹嘛呢?”
郁棘拍拍沙發,“我們聊聊。”
仇躍順拐着坐過去,率先道歉:“剛才可能就是沖擊力太大了,我真沒什麼想法。”
“理解,”郁棘點點頭,“不過有件事我們得提前說清楚。”
“什麼?”仇躍擡頭。
“你之前說,你是直男對吧?”郁棘問。
這點仇躍十分确信,完全不用思考,答案就在嘴邊:“是啊。”
郁棘輕輕笑了一聲,勾着唇認真地看向仇躍,“我不是。”
“啊,”仇躍語氣從平靜到震驚,“啊?”
郁棘怕仇躍沒反應過來,翻過來倒過去地解釋了個遍:“我說,我不是直男,我是gay,彎的,同性戀,喜歡男的。”
“這個我知道,”仇躍終于回過神來,面上尴尬堆得越來越多,“但你是……什麼意思?”
“今天的事情是我疏忽,本來我看你沒那根筋,也沒考慮那麼多,但是你……”郁棘低頭往他腿間看了一眼,“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說明一下,如果你覺得這樣不合适,我之後會和你保持距離。”
“不用!我是直男!”仇躍慌忙澄清,可惜某位兄弟不争氣,他隻能翹起二郎腿遮掩。
郁棘輕咳一聲,挑了挑眉,“直男能有這反應?”
兩人隻隔了一拳,仇躍餘光都能把他臉看得清清楚楚,左眉一挑,帶動濃密睫毛向上擡,省略号淚痣也跟着拉長。
仇躍偷瞄都瞄得慌了神,縮了縮手,大着膽子按在郁棘左眉上,“你是左撇子嗎?吃飯給我吹頭發都用左手,挑眉也隻挑左邊,但你簽名又用的右手……”
“我是左撇子,寫字是老師硬掰的,”郁棘沒明白話題是怎麼扯到這的,“别轉移話題,你到底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