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白玄清,目光懇切地道:“我知道一個更安全的地方,那裡還有其他人!跟我走吧,白先生?”
藍蝶和張政臣明顯有些戒備,隻看着白玄清。
白玄清卻微微笑了笑,眼底都是信任,“那就麻煩你帶路了。”
她連忙點頭,大眼睛裡流露出明顯的欣喜。
在她的帶領下,他們很輕易躲避了搜尋的面具人,在迷宮般的管道中穿行,最終抵達了位于郵輪底艙深處,堆滿巨大貨箱的廢棄艙室。
微弱的光線透入,照亮了逃到這裡的十幾個幸存者。
他們大多帶傷,神情疲憊,直到看到白玄清等人出現,眼中先是警惕,看清了白玄清後繼而爆發出強烈的驚喜和希望——
“是白先生!他也還活着!”
“太好了!有白先生在,我們有救了!”
“白先生,我們現在怎麼辦?”
衆人激動地低語,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白玄清也隻能先安撫他們,“大家先安靜在這裡休息,按照昨日上船時說的規則,隻要能活到日落時分,應該就安全了。”
原本惶惶不安的衆人,聽到他的話都松了口氣。
四周安靜了下來。
趁着短暫的歇息,白玄清走到靠坐在角落裡的觸手女孩身邊,低聲柔和道:“是你帶他們來的?謝謝你,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她正在悄悄按揉自己的新手新腳,聞言擡起頭看着白玄清,抿了抿唇,道:“我叫阿汐。不用謝我,應該是我要謝謝你……”
白玄清微微怔住,“為什麼?”
阿汐頓了頓,眼神變得有些迷茫,“從我有記憶起就生活在這艘遊輪上了。”
她環顧着四周冰冷的鋼鐵艙壁,眼神有些空洞,“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天生就有個聲音告訴我,要不停地殺戮,要把上船的人類當作玩物……”
“直到遇見你。”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白玄清身上,臉上露出了一個顯得有幾分天真的笑,“我才想起來……我的家在大海。”
“謝謝你沒有殺我,我本來想直接跳進大海的,但我怎麼都出不去了……”她歎了口氣,看向白玄清時眼神又充滿了期待,“白先生,你要去哪裡呀?等離開這裡的時候,可以帶上我麼?”
白玄清看着眼前這個在扭曲環境中生長,眼神卻漸漸清澈起來的“怪物”女孩,眼神變得複雜。
他帶着歉意溫和地笑了笑,“我必須誠實的告訴你,我也不知道最終會去哪裡。但要去的地方未必允許帶上你。”
阿汐明亮的眼眸肉眼可見地黯淡了一下,新生的觸手也微微蜷縮起來。
她沉默了幾秒,努力揚起一個笑容,帶着小心翼翼的期盼,“那……如果可以的話,就帶我一起走,好麼?我想回家了,我家裡人一定在很着急在找我……”
白玄清心中微動,看着她眼中小心的渴望,點了點頭,溫聲應道:“好。”
時間在焦灼的等待中流逝。
當最後一縷殘陽沉入海平面時,廢棄艙室中衆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聽到整個遊輪内部回蕩起夜鷹那熟悉的優雅嗓音——
“恭喜諸位,通過了極樂遊輪的洗禮。此刻還活着的你們,是這裡真正的主人了,請盡情享受勝利。”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衆人詭異的被傳送到了大廳中央。
而遊輪内部,之前那些殘肢斷臂,那些濺灑在牆壁地毯上的暗紅血污已經被抹去消失于無形。
整個空間瞬間恢複了整潔如新,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如同之前一般奢華明亮。
劫後餘生的衆人緊繃的神經松了下來,巨大的壓力轉化為狂喜。
他們開始了狂歡,帶着一種病态虛假的喧嚣,有的人還戴上了一旁放着的嶄新面具。
然而,這熱鬧的喧嚣聲并未持續多久。
當夕陽徹底沉沒,海天隻餘一片深沉的藍時,狂歡的人群看到了甲闆上的一幕,讓他們如墜冰窟,血液瞬間凍結——
甲闆上赫然出現了另一批人!
他們臉上帶着幸存的驚喜,初來的茫然,甚至還有對奢華遊輪的驚歎……
那分明就是昨天剛剛登船的“他們自己”!
夜鷹如同鬼魅般出現。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摩挲着自己的面具,優雅斯文的聲音卻殘酷地傳遍每一個角落——
“看見甲闆上的自己了嗎?隻有親手殺死昨日的自己,才能獲得進入主神九區的真正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