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傾身,溫聲提醒的嗓音如同情人低語般,帶着誘惑,“白先生,還不動手麼?時間可不多了……”他刻意頓了頓,聲音裡帶着一絲惋惜,“失去了進入主神九區的資格,您就隻能永遠留在這裡,日複一日,循環往複了……”
白玄清擡頭看着他,目光平靜,卻似清明湖水,能浸透夜鷹面具後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他清越嗓音仿佛洞悉一切,“你如此急切地要我動手,在怕什麼?是擔心我失去資格,還是……你精心編織的這場操控人心的騙局,會被戳破?”
“什麼?”夜鷹黃金面具下的眉頭似乎有些驚愕,身體有極其短暫的停頓。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刹那,白玄清突然出手了!
他并非攻向那個閉目待戮的“自己”,而是毫無征兆,快如閃電般一掌拍向了身側的夜鷹。
掌風淩厲,帶着一股排山倒海的氣勢,連空氣都被帶出一股氣波。
一聲悶響,夜鷹的身影如同被打碎的幻影,瞬間在原地潰散消失。
下一刻,他已如同鬼魅般優雅地出現在十幾米開外的地方。黃金面具完美遮掩了他所有表情,但周身的氣息明顯冷冽了幾分。
幾乎同時,甲闆上那一片混亂厮殺的人中,另一個“自己”也如同幻影般齊刷刷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隻留下滿地血腥狼藉和還活着的人茫然呆立,面面相觑。随即他們的面容變得驚恐——“怎麼回事?都消失了?”
“是幻象。”白玄清平靜開口,“那些人都隻是詭秘力量按照我們制造出來的内心投影,用來看我們自相殘殺取樂罷了。”
他的聲音清晰有力,此時如同定海神針,瞬間點醒了陷入巨大恐慌和混亂的衆人。
衆人齊刷刷看着他,如同看向能救人于水火的神明,眼中充滿了信任,“白先生,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破除幻術的核心就是……”白玄清靜靜擡眸,清淩目光緩緩看向不遠處的夜鷹,“殺了制造幻術的人。”
衆人順着他的目光看向那道優雅的身影,瞬間巨大的憤怒和被愚弄的屈辱瞬間點燃了所有人的血性。
衆人後槽牙咬得咯吱作響,額角暴起的青筋突突跳動,求生的本能和滔天的恨意彙成一股洪流,他們赤紅着眼,發出怒吼聲——
“對,殺了他!”
“殺了他,我們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如同決堤的洪水般,衆人手拿武器不顧一切地朝着夜鷹猛沖過去!
面對洶湧而來的憤怒人潮,夜鷹隻是發出一聲極其輕微的輕笑,他的目光直直看着白玄清。舌尖抵着後槽牙輕輕碾過,唇角揚起的弧度似是輕聲贊歎,卻帶着冰碴般的冷意,“不愧是你,真厲害,不過,隻是這樣可不夠……”
他從容不迫地擡起那隻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優雅地打了個響指。
就在指尖碰撞的瞬間,海風驟然轉冷,原本平靜的海面被撕裂,掀起巨浪暗湧,裹挾着腐爛海藻與鐵鏽的腥氣而來。
甲闆邊緣開始滲出暗綠色的黏液,緩緩流淌着在木闆上暈開腐蝕的煙汽。
霎時間,伴随着令人頭皮發麻的恐怖嘶吼,從四面八方蹿出無數扭曲畸形的怪物。
它們形态各異,散發着腐爛與暴戾的氣息,猩紅的眼鎖定目标,咆哮着迎向沖來的人群!
瞬間,甲闆成了更加慘烈血腥的戰場!
喊殺聲、怪物的嘶吼聲、人類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仿佛是一場人間煉獄。
而在洶湧的怪物潮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格外顯眼——是阿汐。
她此時瞳孔收縮,眼白迸裂出紅絲像蛛網般蔓延至眼角,新長出來的觸手跟身體有着明顯的分界線,身體部分是深紫色皮膚覆蓋着滑膩的鱗片,而布滿吸盤的觸手則是帶着淺粉……
“阿汐!”面對她的攻擊,白玄清忍不住出聲喚她,神色中帶着關切和擔憂。
不過此時,她的雙眼中再沒有意識,隻剩下純粹殺戮的血紅光芒。
她隻知道用觸手絞緊對方的脖頸,撕裂所有靠近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