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昨夜裡屬下發現一處極為隐蔽的地方,隻是時間上匆忙未曾來得及細探。”
兩人快速在山上秃樹林間穿梭,隻驚起一地塵土。
“那便去探探。”
路上,蘇曦從月影口中簡單了解了昨夜的後續。
在她将陸景安帶走之後,原本處處奪命的弓箭突兀地停下了,似是失去目标一般。
他們原是想反制的,卻不曾想那些人行迹十分詭異,撤退得極為迅速,極為熟練這片山頭。
“看來是有備而來。”
在回到昨夜的山頭時,兩人棄馬轉為步行。
蘇曦邊走邊活動手腕,觀察着周圍的環境:“對了月影,你認識丞相嗎?”
月影無聲搖頭。
“那就奇怪了……”
天色亮起來後,這片山明顯沒有昨日看起來那麼詭異了,隻是山頭處,能看見常年彌漫的霧氣将那一片圍繞其中。
昨日兩次看見那身着紅衣的身影,再加上陸景安異常的舉動,這其中定然是有什麼關聯的。
究竟是什麼事呢?
“主上,就在前面。”
月影的聲音打斷了蘇曦的思緒,她視線掠過在前面開路的月影,朝所示意的方向看去。
山腰處,面前高高的山壁之間僅有一條狹長的縫隙,僅能容納一人輕松通過。
月影率先邁步走入,身影逐漸沒入那幽暗的通道中,兩人一前一後,沿着狹道緩緩前行。
越往前走,視線逐漸開闊,但光線卻愈發黯淡,所有的光線都被阻攔在外面,四周的山壁粗糙且雜草遍布,沒有半點人煙。
仿佛是藏在山肚中的一處無人知曉的洞穴?
說洞穴實在是不夠貼切,因為内裡的空間大得驚人,仿佛是一座空心的山洞。
當路徹底消失時,眼前的景象徹底震驚了蘇曦。
她們站在最高處的崖璧上,俯瞰着這山洞中另外的“村莊”。
是的,村莊。
下方,一座座被簡單修建的茅草屋錯落排列着,洞内雖不見天日,但家家戶戶門前都挂着紅色的燈籠,光線雖微弱,卻足夠照亮門前的路。
紅紙燈籠内的幽光擴散着,整個環境靜谧的如同……
詭異的“世外桃源”?
這裡似與外界的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生活截然相反。
而她們走的這條道路,似是從未被外人發現,雜草叢生,枯藤交錯,纏繞在洞口處。
月影持着匕首将枯藤斬斷,割出一個能供人身體穿過的口子。
“這裡面竟是别有洞天。”月影臉色有些嚴肅,她蹲伏在地上,壓低身體打量着下方。
蘇曦也同樣壓低身體,視線在茅草屋上一一掃視過去,最終停在最中心處,明顯搭建得更精緻的屋子,不再是茅草搭建,而是土磚。
門口挂着的紅燈籠數量也要比其他的茅草屋更多。
“月影,你看那兒。”蘇曦指着那明顯不同的土磚屋。
月影順着她指向的方向看過去,低聲道:“确實古怪,屬下先去探探?”
蘇曦凝視着下方被紅燈籠照亮的村莊,眉頭微蹙:“太危險了。”她說着,卻朝前邁了半步,好奇心與理智激烈交鋒。
她很清楚知道自己隻有尋常女子的武力值,更何況原主是養尊處優的長公主。
先前光是騎行趕路就已經瀕臨身體的極限了,若此時強行讓月影帶着她前去,恐怕隻會添亂拖後腿。
月影卻注意到她猶豫不決的表情:“屬下的輕功尚可,潛伏打探不在話下,若有不妥也好及時脫身。”月影臉上多出幾分自信,她看向蘇曦,“若您想親眼确認,屬下也有信心。”
蘇曦靜靜看着下方的村莊,終是下定決定,緩緩趴在月影的背上:“好,既你有信心的話,我相信你。”
月影穩穩地背着她,腳尖輕點,身影如鬼魅般從洞口處一躍而下。
耳邊傳來呼呼風聲,蘇曦感覺身體仿佛處于失重感中,直到落地的那一刻才消失不見。
月影帶着蘇曦落在土磚房屋頂,幾乎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來。
房間中有些話語聲,月影沒有放下蘇曦,而是慢慢蹲下身體貼近屋頂。
伴随着距離拉近,房内對話的聲音逐漸清晰起來。
一道罵罵咧咧的女聲傳來。
“真是該死!”
蘇曦側耳聆聽,這女人聲線聽起來是偏柔的,但是扯着嗓子又變得略微粗犷。
“沒想到啊!當年那小子如今都變成丞相了,害得老娘這些年東躲西藏躲避追殺,最後隻能逃來這鳥不拉屎不見天日的地方!”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早知如此,老娘當年就該多砍下個腦袋!”
蘇曦呼吸一窒,手在月影肩膀上微微收緊。
這個女人說的是陸景安。
女聲冷哼又帶着得意:“就知道那小子屬瘋狗的,看到老娘就得撲上來咬一口。”
“頭兒神機妙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