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岱儒本想拉一衆人去一家連廊流水的偏僻雅緻餐廳,打着請客的架勢。
何昱無情地打翻他的念頭。
“去那兒吃個飯連開車帶等上菜一小時?下午我是曠課去店裡還是直接回學校?也不一定能吃上飯,說不定就留個打包帶走的時間,畢竟你點菜像繡花。”
對時間精打細算的高中生怼得徐岱儒改道換店。
一車人直拐離學校還沒一公裡的酒店,直沖包廂。
服務員還沒來得及給他們撤空椅換杯盞。
徐岱儒觑着自家祖宗的臉色,一個響指,“别折騰有的沒的,之前聯系的菜全給我上了,慢的就撤了,趕着投胎。”
餐車風風火火推來送菜,在宴會桌上擺了一圈。
鄭淇稍一打量。
滿滿當當十多道,四個人,盡管分量又多又少,但這怎麼看都不像能吃完的模樣。
何昱戴着半邊耳機,徑自開吃。
“千萬别客氣,再不吃何昱他能把這一桌啃了。”徐岱儒給兩個學生分别盛了碗魚羹。
“我呢?”秦舒笑意盈盈,坐着不動。
“不吃餓死。”徐岱儒無動于衷,“沒事幹就下去管車。”
秦舒站起來盛了碗牡蛎羹,放到他手邊,“補補。”
徐岱儒一眼望去差點被嘴裡的東西噎住,心想自己就不該為新店對這沒皮沒臉的玩意兒低頭。
秦老闆是個非常健談的人,比徐岱儒這種隻會莽的理工男更加懂得如何把控節奏。無論聊天方式還是話題都把持有度,沒再觸某人雷點。
不過為防話題牽扯及何昱家的一地雞毛,徐岱儒還是萬般嫌棄地插入談話。
他對着桌上的炒飯評價,“還沒有鄭小淇做的好吃。”
秦舒:“我也學過一手,在他沒來之前,想吃可以給你做。”
徐岱儒不屑道:“晚了,小鄭老師那得是白月光,我們回國吃上的第一頓好的。我昱你說對吧?”
鄭淇移過眼看來,似是在等人接話。
被反駁的秦舒也不急着辯,隻是看着身旁的人似笑非笑。
然而被點名的何昱不耐煩了,捏着筷子撥弄了幾下碗裡的東西,“廢什麼話,趕時間,别磨磨唧唧。”
“說你呢,那個磨磨唧唧的。”徐岱儒樂得幫腔。
秦舒臉上帶了點溫和的笑意。
“笑屁。”徐岱儒不自在地撇過臉。
何昱側目。
這兩人沒點純潔炮友之外的關系他真是一點都不信。
他疑心可以從鄭淇這兒套問些這所謂秦老闆的消息。
何昱的視線下意識垂落在左手邊的人身上。
“怎麼?”鄭淇正用筷子截開蘿蔔酥,一分為二,啃下一口。
“看你好吃。”何昱想着事,不假思索道。
鄭淇:……
何昱:……
他可能最近學得有些降智。
“你旁邊那盤酒糟雞看起來很好吃。”他強行冷靜解釋。
“還可以,嘗嘗?”鄭淇從善如流,就想給他調整桌盤。
他用一根手指抵着轉盤調整了一個微小的角度。
何昱抽了抽嘴角。
鄭淇對他一笑:“請。”
倆人就挨在一起坐,想吃放在面前的菜對另一人的來說就是伸手就能夾到的小事。
“謝、了、啊。”何昱一字一頓道,戳了塊自己并不太愛吃的雞塊扔在碗裡。
“不謝。”鄭淇坦然接受。
然而何昱的目光禁不住又投了過來,他碗裡的蘿蔔酥看起來确實不錯,是他以往最喜歡的茶點。
但旁人才剛吃上,他就去夾實在有些刻意。
于是何昱勉強等了兩分鐘,裝作漫不經心地點着轉盤,緩而又緩地把那盤點心轉到自己面前,若無其事地夾取。
拿下。
金色的酥皮下蘊了一團滾燙還冒了熱氣的蘿蔔絲餡,微辣。
實在很難不去回味。
何昱咬着筷子尖又等了一會兒,繃着臉繼續對第二隻下手。
餘光目睹一切的鄭淇端起碗喝了口湯,掩飾嘴角上揚的弧度。
服務員大概也沒接待過這麼匆匆忙忙吃頓飯的一夥人,還沒給他們加一次酒水,幾人就大手一揮,表示吃飽喝足火速結賬,絕不耽誤何少爺。
就算是四個大小夥子,也吃不完這一大桌,幾乎剩了一半,有些點心壓根沒人動。何昱洗完手就想走人,秦舒倒是提議他倆可以打包點心回學校和同學分着當晚飯。
何昱一愣,他在餐桌上向來是别人請客吃完就走。就算自己出錢也不會像今天這樣瞎點一堆。
來去自由。
“不。”他有些嫌煩,視線落在鄭淇身上又頓了頓,忽然就想起了那個裹糖的山楂,“不用。”
……
新店坐落位置在一片商務區旁的街道上,人流量一般但公共設施都非常完備,周圍商圈頗帶些文藝風氣質,午後的工作日有幾分鬧中取靜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