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遠程這幾天盡可着和邱永明較上勁，悍不懼死地早晚拿着手機與他吵。

他們還得忍受他随時播報的戰況。

“怎麼了，去A大附中演講很厲害嗎？我行我也上。”趙遠程翹着腿坐在籃球場看台上，一胳膊夾在方潤背上。

“人那是全國總決賽的演講，你省級獎有嗎你？”黃芮芮明目張膽地舉着單反對球場啪啪按快門。

“有啊，前幾天靜靜不給報了我的省獎。”趙遠程說。

“哦，你是說那個咱班除了你都進了決賽的考試嗎？”黃芮芮毫不留情地點破他。

“總比你這還沒進初賽的好。”趙遠程怒道。

“這話你對邱永明說去。你晃我面前幹嗎，我剛剛辛辛苦苦找的視角都被你晃沒了！”黃芮芮放下相機，尖叫着想把眼前礙事的人踹開，“你賠我啊。”

“你管我站在哪。”趙遠程像隻猴子似的左蹦右跳。

何昱下場，掀起T恤下擺擦脖子上的汗，露出一截緊緻的小腹，即便被幾個男生擋着，看台上的人還是能窺見一抹後腰。

聽到旁邊女生人群發出的驚呼聲，黃芮芮更加想掐死擋在自己面前擠眉弄眼的猴子。

“趙遠程，你給我閃開！你讓我錯過了什麼你知道嗎！”

“哎，我就不知道，你能把我怎麼樣。”

“……”黃芮芮果斷一腳踩在他的白球鞋上。

遙遙地從高處看台傳來一聲慘叫，正想接過飲料的何昱和鄭淇同時側目望去。

“他們在吵什麼？”

“不知道，不過自從跟邱永明聊上之後，趙遠程不就天天跟個多動症一樣。”

提到這兩人居然還挺有“共同話題”這事，何昱就萬分無語。

他本着讓邱永明少提鄭淇過往的想法，叫他别與趙遠程私聊，這人也不知說了什麼，鬧得後者上課下課嘴上帶的都是他。

“簡直跟看對眼了似的。”黃芮芮抱着單反，滿懷惡意地評價。

何昱剛下球場，熱得要命，還想掀衣服來扇風。

那腰不斷閃現，白得晃眼。

“别掀了，衣服不夠你扯的。這回給你冰櫃裡拿的。”鄭淇把一聽冰可樂貼上他的手臂。

寒意激得他一哆嗦，但低溫貼着還挺舒服，他縮回手臂，收下了這瓶可樂。

“你不打嗎？”何昱邊拉開易拉罐邊往看台走。

鄭淇說：“不會。”

“真的假的？”他手上的動作停在半空，“中考體育不是考籃球？”

“隻會站着投幾個籃。”鄭淇和他站定靠在看台第一排的欄杆上，“不喜歡。”

“我也煩，懶得湊一堆不熟的人裡面。”何昱說，“不過以前會被拉走湊人頭，班裡女生多，男生就那麼幾個能用。”

“那怎麼今天又上去了？”

何昱憤然，“不是你說讓我來操場跑幾圈嗎？我在這坐半天你不來，趙遠程那傻子腳崴了，讓我去當替補。”

要不是懷着幾分遺存的歉意，他也不會忍着不回教室在這幹等。

他們的後排繼而爆發出一陣鬼哭狼嚎。

“黃芮芮你個瘋婆子，你就這樣對傷員！”

“你這精力傷個毛線，大方都沒你會蹦。”

“看不出來你還挺心軟。”鄭淇支在欄杆上笑得發抖，“半路正好遇到楊老師，聊了幾句。”

何昱數落道：“你那是聊幾句？十分鐘都有了。”

不熟悉何昱的人，光是看見他天生線條鋒利的眉眼，就不敢搭話。他話少，看人也是眼角掃來的平直冷淡的目光，無論誰見了都得覺得他冷情冷性。

雖然大多數時候确實如此。

不過正是這樣，才越發讓人覺得可愛。

鄭淇笑得停不下來，要是讓何昱知道自己這樣形容他，怕不是能當場幹一架。

趙遠程單腳跳着蹦下來，沖人告狀，“昱哥，這瘋婆子偷拍你就算了，還打人。”

他蹦到何昱身後，擋住哒哒踩着小皮鞋怒氣沖天追下來的黃芮芮。

“趙遠程你是不是男人，給我出來。”後者叉着腰，單反挂在脖子上。

鄭淇偏頭，“什麼照片，我看看。”

黃芮芮瞬間像找到了靠山，雙手把攝像機奉上，細緻地幫忙調出照片。

“哇哦。”鄭淇吹了聲口哨，低着頭招手，“帥哥來看看你自己。”

何昱直覺不是什麼好事，充耳不聞，坐在旁邊喝自己的可樂。

“技術不錯。”鄭淇誇道。

趙遠程在他身後探出頭，擠兌說：“當然不錯，專業狗仔了，不光拍昱哥，以前還老蹲班長。”

黃芮芮喜滋滋地摸着相機鏡頭，“一張20，不拍白不拍。”

“靠，不早說，我幫你拍。”趙遠程頓時腳都不疼了，生龍活虎地一躍而起。

往台階下走的方潤差點滑倒，“什麼東西一張20？這鬼玩意兒還有人買？”

“有啊，五班那幾個，都找我要好幾次了。市場大着呢。”

何昱用手背抹抹嘴，心說幸虧喝得快，否則他得一口汽水噴出來。

“阿芮出品，值得信賴。”黃芮芮咧出一口小白牙，拍拍自己的相機包。

下課回去路上，趙遠程扒着鄭淇噼裡啪啦一頓吐槽他在邱永明那兒得到的不公待遇，表示有一天班長必然能帶領一中滅了南二。

鄭淇敷衍地表示下次一定。

何昱在最後，開着耳機。

視線落到一側還在調相機的黃芮芮，他眸光一閃，踱步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