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過兩天快開業了，才會做這麼多出來。已經開始試營業了，讓幾個網紅先擺拍一些，網上宣傳着。也就小嚴他們實在懶得吃了，全給你送來。”何昱幸災樂禍，“感受到了嗎想吐了嗎。”

“不至于，我起碼還能這麼吃半月。”鄭淇翻了翻兜裡的東西，“先一個鹹的，再一個甜的，甜鹹永動機。”

何昱對他豎了豎拇指。

“你把多的放冷凍裡，有烤箱嗎？沒有就直接上蒸鍋，蒸出來除了軟一點也好吃。”

正說着，主卧門開了。

餘文文上半身蕾絲吊帶裙，下半身珊瑚絨睡褲踩着房門裡還在燃動的音樂出來。

“小昱你又來了啊。”餘文文笑容燦爛地向他打招呼，不見之前的疲憊。

鄭淇笑容微斂，冷淡地退後半步。

“阿姨吃個面包？”沒了中間的遮擋，何昱被迫和她直面相對。

“哪買的？太客氣了，哎呀很貴吧，心心前段時間也買過這種，好幾十一個。是不是吃着還能減肥？”餘文文盡是好奇，拎起袋子一角，探頭看了看。

何昱隻得挨個解答，“朋友開店前搞試營吃不完送的，不花錢。”

“減肥……我不知道，但這種大概糖油一個不缺。”

“那也太多了，下次來玩别客氣。”餘文文溫柔道，“我都不知道你們這些孩子也喜歡吃這些。”

說着這話，她的視線投向在一邊突然成了個石頭的鄭淇。

後者視若無睹，少有地在何昱面前表現出不近人情的模樣。

他不言語，隻能由着何昱自己幹巴巴聊，“我們正打算拿一點放冰箱存着，您可以先挑幾個出來常溫備着。”

餘文文希冀的目光落向鄭淇。

這回他沒法裝若無其事了，“随便給我留幾個就行。”

像是得到了許可，餘文文立時笑着拿了兩包，舉着面包對何昱晃了晃，“我不用多，随便拿倆嘗嘗味，你們自己留着吃吧。”

她給自己倒了杯水，又囑托他們幾句，哼着小調回了主卧。

客廳裡所有人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

何昱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緊張，大概是鄭淇突然就閉口不答，讓他不自覺審慎起來。

兩人默默無言地分類收好了面包，提着書包鑽進鄭淇的房間。

“你媽……看着還挺好？”何昱巴巴地打破沉默。

“嗯，還好。”鄭淇平靜地坐到書桌前，展開作業本。

那怎麼？

太多個疑問在何昱腦子裡翻來覆去，鄭淇顯而易見的情緒起落讓他都跟着敏感起來。

他滾了滾喉結，煩躁道：“反正比我媽好太多。”

起碼不會像他父母一樣，平時連個信息都不會施舍給他，偶爾想起他，要麼是得溜他出去到旁人面前一見，要麼是何苑又在折騰幺蛾子。

“這你還能比起來？”鄭淇無語。

比誰更慘嗎？

鄭淇一攤手，“也不是不行，要我跟你算算各自從小被打罵過幾次嗎？”

何昱挑高了眉，“你被打過？你爸？”

“沒，他以前就經常在外不怎麼回來，後來甩手走了更見不着人。”

“彼此彼此。我就倆都見不太着。”

“……”

“……”

不怎麼美妙的攀比。

兩人無言地寫起作業。

經這一茬，一個沒心情聽課，一個沒什麼心情講課。

直寫了一個小時，何昱腰酸背痛地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這屋子的桌子小，課桌下還挨挨擠擠地擺了裝滿書的收納櫃，他都沒地方擱自己的腿。

他站起來轉了轉，有了閑心環顧這間屋子。

不過就同他自己的樣闆房，鄭淇對這間沒住一年的房間同樣不太上心，除了衣物就是書，架子上滿滿當當是練習冊和試卷。并且數量頗為驚人，不知道的還得以為他在這住了兩年。

“你是把市面上所有的教材都給寫了一遍嗎？”何昱啧啧驚歎。

“我有這功夫？買是買了，但大部分隻是看解析和重點。”旁邊位置空了，鄭淇換了個稍微舒服些的姿勢，并不停筆。

何昱路過整整幾大排學習資料，直到最末的一個櫃格，暗處竟是一件隐隐反光的擺件。

是個卡通形象的立式空相冊，正中隻有一張裝飾性做底闆的卡紙，沒有塞上照片。

這樣獨特的東西，顯而易見地這是鄭淇自己的東西。

“你喜歡海綿寶寶？”何昱用手戳了戳相片框上張大嘴的派大星。

鄭淇轉頭看見他手裡的東西，頓時一僵，脫口道：“别亂動。”

何昱驚訝地收回手，“抱歉。”

片刻後，那人卻生硬地轉了口風，“沒事，你随意。”

“……”這變卦的速度讓人警覺，何昱背手後退，“不看了，免得你又抽風。”

然而他這話像是刺激到了鄭淇，他站起來刺啦一下推開椅子，動作太大，桌子都被他的腿帶得震了震。

他大步流星過來，把相框取下來，拿到手後卻又不知下一步該幹什麼，也不知這麼做是想證明什麼。

閃到一邊給人讓出空間的何昱：“不知道的得以為你要拿這玩意兒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