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箐甯近距離地欣賞着美人兒,似霜若雪的容顔,再一次地感歎造物主的巧奪天工。
“看癡了?”美人兒挑眉,順便松開了拎着她領口的手。
蘇箐甯眨眨眼睛,略微往後退了一步,将兩人的距離恢複成一個恰當但又不顯得疏離的數字。
“适才多謝姑娘出手相救,要不然我可能就要摔下去了,請問姑娘是哪家的小姐?改日我必登門拜訪答謝。”蘇箐甯福了福身,開始打探美人兒的姓名家門。
“季晏詞。”
晏詞……晏别經年今又見,詞箋猶待墨花香。
好名字啊。
不過,姓季?晉國公府?
蘇箐甯詫異地睜大了眼睛,這晉國公說起來也是個傳奇人物,關于他的市井八卦那也是數不勝數。
整個大燕唯二的丹書鐵券,其中一份便是在他府上。
不過最為讓人津津樂道的莫過于晉國公他老人家懼内這件事兒了。
雖說晉國公馳騁沙場多年,早年做大将軍領兵出征,功勞與鎮南王幾乎不相上下,不過後開他讨了老婆就不想再上戰場了,後來他老婆給他生了個閨女兒,他就此交出了兵符,安安樂樂地做了個閑散的國公,在家裡陪老婆女兒。
要是他沒有就這麼乞骸骨,說不定如今也和鎮南王一般封做異姓王爺了。
别人都以為這件事情笑話晉國公,但蘇箐甯覺得,晉國公反而才是最聰明的那個,當今聖上年事已高,早就沒了早年的英明與清醒,如今更是對于當年兵權在握的那些将軍們生出了嫌隙,就比如鎮南王,若是皇上真的待他親厚友善,那就斷然不會給他的世子賜婚一個沒落又勢利,且沒有官職傍身的侯府小姐。就因為鎮南王在軍營裡威信極高,早就惹了帝王的猜忌。
反倒是晉國公,因為早早地交了兵權,幾乎與軍營沒有了什麼瓜葛,吃着國家的俸祿,隔三差五地還可以領到皇帝豐厚的賞賜,日子和和美美的。
蘇箐甯站在眼前抱着胳膊的季晏詞身前,咋舌感歎,那這位想來就是晉國公府的獨女,今上親封的雍和縣主了。
“原來是雍和縣主,失敬失敬。”蘇箐甯再次福身表示感謝。
“無事。”季晏詞依舊是一副冷淡的模樣,高冷地讓蘇箐甯不用謝。
得知了季晏詞的身份,蘇箐甯對這位雍和縣主更加的好奇,她是晉國公唯一的孩子,也是唯一的嫡女,皇上感念季家的功勞,親子冊封季晏詞雍和縣主。
而這位晉國公一生隻娶了一個女人,也就是季晏詞的母親,陸氏,而在生下季晏詞後,晉國公夫人就不再生育。
所以這季晏詞可以說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千嬌百寵地長大,按理來說應該是個略有些嬌蠻的千金大小姐才對。但是沒有人料的到,這位季大小姐天生就不喜歡那些女孩子家的胭脂水粉,反倒是天生神力,偏愛舞槍弄刀,耍起她爹的大刀來毫不含糊,曾經一度被京都的貴女們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
再後來,這位雍和縣主自己進了軍營,差點沒把她老爹吓了個半死,硬生生地在軍營門口哭了半宿,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閨女兒死裡面了。
最後還是晉國公夫人親自前來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拽了回去。
雍和縣主及笄那年,邊境流民暴動,打着起義的旗子,一路南下,攻占大燕三座城池。
季晏詞請命領兵出征,率軍北伐,三戰三捷,耍得那一手漂亮的長槍,還有百步穿楊的箭法,幾乎折服了整個軍營的将士,不到半個月就以最小的損失收複了失地。
極為生動地诠釋了誰說女子不如男,一襲铠甲,鮮紅的披風迎風張揚,英姿飒爽,氣貫山河。
在京中小姐們還在撒嬌賣乖地問長輩讨要千金難求的螺子黛對鏡描眉的時候,她已經建功立業。
道嘉帝大喜過望,封其為将軍,稱贊其将門毓秀,巾帼英豪!
由此,季晏詞一戰成名,成為了大燕開國以來的第一位女将軍,也是最年輕的一位。
那些原本不看好她的朝臣肅然起敬,看笑話看熱鬧的夫人小姐們也都閉了嘴,誰還敢多說季晏詞的半點不是。
隻不過這樣一來幾乎沒有人敢求娶季晏詞,畢竟這世道上以男子為尊,像季晏詞這般的家世身份原本就少見,更何況還是個習武的女将軍,這要是把她娶回了家,這日子以後肯定是被她壓得死死的,鬧了矛盾可能還打不過人家,窩囊又心酸,試問又有哪個男人會樂意這樣?
于是雍和縣主如今快要十八了,依舊還是待字閨中,有些長舌的婦人看不慣晉國公夫人的,就拿這事兒說道說道,嫌棄季晏詞是個老姑娘。
後來這事兒被晉國公知道了,此人先是跑到那個大人家裡去鬧了一場,然後又跑到皇帝那裡去一哭二鬧三上吊,攪得皇帝頭疼不已,最後直接将那個大人貶到外地去了。
再後來,就沒什麼人敢叨叨季晏詞的壞話了,同時她也被排擠在貴女圈子外面,不過季晏詞本來就冷得跟寒冬裡的雪似的,到不在意這個,此人最喜歡待的地方一向是軍營,最喜歡幹的事情也是練劍。
這回的詩會若不是她爹以命相逼,她估計也懶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