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在如此正常的環境裡撒歡了!”
據松鼠經理講,如果想知道完整的睡前故事,可以到小鎮上找找線索。于是用過早點之後,衆人便結伴踏入了鎮子。
鎮上的布置與童話中的北歐邊陲風光如出一轍。這日正趕上居民們做禮拜,小鎮設了集市。人群熙攘,正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牟彤拉着趙菁在各個攤位上四處張望,看什麼都覺着新鮮。葛肖龐原本也跟着她倆來回跑,但無意間踩到了不知誰打碎的陶土碎片,猝不及防崴了腳,隻得脫離了先鋒隊,一瘸一拐地綴在後面。
沈邈的眼睛沒有繼續惡化,但也不見絲毫好轉的趨勢。他在落後柏舸半步的位置,與柏舸手肘相貼,借着交抵的力道判斷方向,走得老神在在、閑庭信步,一點兒也瞧不出是個半瞎的人。
“你們快來看!這裡可以捏黏土小人诶!”
牟女士被一個陶土小攤吸引住了腳步,向落在後面的三人使勁兒揮手。
等沈邈他們走近,牟女士已經激情加入了小攤的活動——
“捏黏土小人,買四送一”。
“你們瞧,這簡直就是為咱們組量身定制的!”牟女士手上不停,沒一會兒就舉着一個捏好的人偶興緻勃勃地展示道,“看!我捏的菁姐!像不像!”
在手藝活兒方面,牟女士确實有些得天獨厚的天賦,人偶幾乎是按趙菁的輪廓等比例複刻的,甚至連那種冷靜的氣質都略顯一二。
而與之對比,趙菁捏的牟彤,除了還原了性别和兩根麻花辮,不能說一模一樣,隻能算毫無關系。
沈邈“啧”了一聲,立刻擺手拒絕了趙菁試圖捏一個他當作禮物的邀請,無情道,“錢都花了,還是用在刀刃上,讓牟女士來吧。”
“那我不要捏沈老師,免得搶了某些人的機會。”牟彤做了個鬼臉。
她飛快地捏了個圓滾滾的小胖子,又捏了個同樣圓滾滾的小松鼠,放在一起看各有各的靈動,簡直惟妙惟肖,顯擺道,“一個小胖,一個松鼠經理,怎麼樣?”
“以後如果家道中落了,就指望牟女士玩泥巴養活我們了。”沈邈雖然看不清,但從葛肖龐的滿意中也能猜到成品十分理想,誇贊道。
“那最後這次贈送的機會,你們誰想玩玩嘛?”牟彤從老闆手裡接過了最後一份黏土,沖柏舸眨眨眼,暗示道。
“喵老師,能給我捏個面具嗎?”出乎衆人意料的,柏舸接過那團陶土,輕輕放在了沈邈掌心,笑問道。
沈邈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店鋪内挂着一整面牆的面具,有整張的,也有半扇的,風格誇張詭谲,倒像是祭祀時的服飾。
柏舸示意老闆從牆上取下一張半塊的面具擺在案邊,輕聲道,“大概這樣的就行。”
“我想要喵老師自己設計的。”
面具對精細度的要求遠比人偶差得多,更何況柏舸給他留足了發揮的空間。以沈邈原先捏人胚的水平,怎麼都做不出太醜的東西。
他掂了掂手中陶土的份量,很快便弄出了半塊面具的模樣,對柏舸道,“過來,低個頭。”
面具的大小意外的合适。沒有刻刀,也做不出多麼精細的花紋,沈邈便就着這個姿勢簡單調整了一下設計,給面具貼近側臉的上方捏了個尾翼。
乍一看還真有幾分祭司的風範。
陶土店老闆是個金發碧眼的本地人,平時都做熟客生意,今日突然添了一筆大單,心情頗好,盛情邀請他們去家中做客。
衆人本就是為打探消息而來,自然欣然應允。老闆的住處在離教堂不遠的小路上,庭前小院收拾得幹淨整潔,門上挂着“1013”的門牌号。
推門而入時,桌上已經盛好了女主人熬好的湯,正冒着噴香的熱氣。
“親愛的,我帶了遠道而來的客人們回來!把家裡其他的碗筷也拿出來吧!”
“哦?居然先到的不是王子,而是客人們嗎?”老闆的妻子有些驚異,但很快揚起了熱情的笑容,招呼大家坐下。
“打從怪病在城邦流行起來,很久沒有新客來啦!請随意坐,不必拘束。”
她一邊說着,一邊又從壁櫥裡拿了三套餐具,給每個人面前都擺好。沈邈看着她麻利的動作,突然開口,“是有原本要來的客人不來了嗎?”
見衆人不解,他指着桌上的陳設解釋道,“我看桌上原本擺着四套刀叉?”
“啊,往常這個時候,王子已經取到了藥,會和祭司一起來參加我們的集市的。”女主人愣了一下,旋即笑着解釋,“我們家離教堂近,所以總會準備些家常菜,方便他們過來歇腳。”
“所以到底是什麼怪病,需要總來取藥啊?”牟彤好奇道,“我看這裡的大家都面色紅潤,很健康的樣子?”
“那是多虧了祭司的庇護。”女主人歎了口氣,“王城那邊流行着一種怪病。患病的人最初會五感盡失,而後逐漸四肢僵硬,失去生機。”
“國王向神明祈求庇佑,但沒有用。有的人甚至在睡夢中就死去了。”
“大家都害怕極了,有人懷疑這是巫術。所以把死去的人都集中在一塊兒,挖了個大坑,全部焚燒。”
“但是第二天,所有被燒毀的人都活了過來。”
“傳言說,是國王祈福的時候欺騙了神明。”
“這是神明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