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照控馬原地踱步,大雨傾盆伴着雷鳴電閃,肅殺之氣似腳下泥濘掙脫不開。
王瑾年面色天青,堵了他們前方的去路,馬匹橫亘在前來回策馬轉向,“哼!我看你這下還怎麼跑!”
晏照收緊雙臂,勉強撐住吐的暈頭轉向的江挽纓,神色冷然的掃視一圈,王瑾年一行幾乎成圈狀将他們圍堵在中間,這種情況想要突圍,單憑他和江挽纓幾乎是不可能的。
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懷中江挽纓終于緩過一絲神志,還沒來得及看清周圍情形,就聽頭頂傳來一聲極淺的笑,爾後晏照帶着歉意的話語落在耳中。
他說:“當真是抱歉啊,這下真要連累你了。”
她尚不理解這是何意,回歸神志下的餘光已經看見王瑾年禦馬過來了,她連忙轉頭往前後看去,情形如何不用說就已經明了了,結合晏照的一席話,江挽纓隻得出一個結論—
她要完蛋了!
她的任務還沒完成,原主一家冤屈未平,這就要再死一次了?
死她倒是不怕,反正她都死過一次了,無外乎在多一次。
可是,任務未完成,系統會讓她再重新走一遍劇情嗎?
她可不想陷在這種死循環裡!
該死的!
前方王瑾年一步步逼近,後方守衛一步步圍堵。
千鈞一發之時,江挽纓陡然想到什麼,她一個激靈坐直身子,對了!系統!她怎麼把那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江挽纓仰頭,咧嘴對晏照綻開一個大大的笑,雨水混着大白牙入了口,看起來頗為滑稽。
“我們好像不用死了!”
“嗯?”
晏照疑惑,江挽纓卻不解釋,她雙手合十,嘴裡不停嘟囔,雨聲太大,晏照一句都沒聽見,單看江挽纓一面合十雙手一面作求神拜佛狀。
晏照被她的動作逗笑,四面楚歌的情形下他居然還能笑出聲,笑出聲就算了,心底居然還很得意。
“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咳咳,看上的人,臨危不亂啊!”
晏照還在想着若是就這樣死了也好,朝堂謀事,權利鬥争這麼多年的隐忍他也累了,死了有江挽纓陪着好過孤單一人,陽間表心迹無望,到了陰間做對野鴛鴦也好啊。
兩人就這樣坐于馬上,一人參拜,一人自樂,活脫脫一副瘋魔之相。
王瑾年心下冷笑,現在才想起來求神拜佛已經晚了!他揚手斥令,“給我抓活的,再讓他們在眼皮子底下跑了,就等着剝皮拆骨吧!”
大雨滂沱,晏照閉上眼,仰頭任雨水打面,年華如斯,這就要到頭了......
江挽纓恰時睜眼,拉住晏照,顫聲,“你...你抓緊點啊!”
一旁守衛已然近身站于馬匹之上,腳下用力,撲将過來。
然而眼看手指已經觸碰到了晏照的衣角,整個人卻于半空一息後跌落泥坑。
他撲了個空。
面前哪裡還有人。
王瑾年雙目瞪大,忙禦馬上前,他眼底流露出的不可置信和震驚之色不似假的。
“怎麼會?!”他喃喃道,“人呢?!”
駿馬感受到他的焦躁不停地在原地轉圈,王瑾年翻身下馬,走到方才晏照的位置,仍是一臉不信,晏照和江挽纓連同馬匹在他眼前消失了!
這怎麼可能?!
世上怎會有這種事!
他一腳踢開躺在地上的守衛,回頭目露疾色:“給我找!這一定是障眼法,給我一寸寸的找,哪怕是挖也要給我把人找出來!”
憤怒歸憤怒,這讓他如何跟王自明交代?
說人追到了,卻在眼前憑空消失了,怕是這話一出,憑空消失的人就有可能是他了。
他渾身不住的顫抖,連雨水都澆不滅心頭盤桓不滅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