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漲着些灰白的雲,朦朦茸茸的細雨打在安隐剛做好的頭發上,她一邊嫌棄,一邊不聽呼喚着鼠的姓名。
眼見處盡是縱橫蕪雜的草木,一聲閑長的鳥啼聲過後,她聽到了上頭傳來無比熟悉的聲音。
“我在這裡。”他的聲音極慵懶,帶着幾分得意。
巳珩?!
她盯着盤桓在樹上的那條蛇,反複确認了好幾次,“你怎麼在這兒,小鼠呢?!”
“你偷了他的手機。”安隐強迫自己冷靜。
他聽到這話,爽朗的笑了起來,“原來在你心裡我這麼善良嗎。”他叼起旁邊的一團黑影,扔了下去,“喏,你的好搭檔。”
幹癟的鼠屍,四肢展開着,肚皮露在外面,還沾着些許的污漬。
讓人不敢想他到底經曆了怎樣的虐待。
安隐釘在原地,雙肩發着抖,她看向巳珩,卻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她俯下身輕輕捧起那隻破爛不堪的小鼠,為他理着毛發。
巳珩轉眼跳到她手上,搶過那可憐的小鼠,狠狠将他摔在地下,“我說過,任何人都不可能争的過我。”
小鼠在她掌心的那一刻,她想起了那年—
也是一個下雨夜,與巳珩的初相見。
那時他被天庭的惡霸堵在角落裡退無可退,不小心跌進泥潭,想裝作沒看見的安隐最後還是拐回來,救了他一命。
巳珩眼看着她咧開嘴角,不禁有點毛骨悚然。
她把小蛇塞進袖子裡,“走吧,你不是要當我搭檔麼。”
*
她就這麼淋着雨回去,被導演狠批了一頓,“下一個節目就是你了,真不讓我省心。”他勾着腦袋往後看去,“你搭檔呢。”
任由造型師擺弄着頭發,她聲音沒什麼溫度,像在說一件最日常不過的小事,“他死了。”
你要說别人說這種話,他可能嘿嘿一笑就過去了。
但安隐這丫頭雖說模樣溫婉大氣,卻成天繃着個死人臉,怪瘆人的。
他有點發怵。
“哈哈,你看你,就知道開玩笑,那現在有搭檔沒啊?”與她瞳孔對上,心裡禁不住有點發毛。
竄出來的巳珩還在打着哈欠,“嗨導演,我是她新的、還活着的搭檔。”
……
“新的”就已經足夠沖擊,偏偏他又加了一個“還活着。”
真是兩個活閻王。
導演快吓尿了,見勢早早退到門邊,不敢去問這倆怎麼混到一起的,冥冥之中和消失的鼠有什麼聯系…
他一邊捂着□□跑走,一邊胡亂奉承着,“内啥,你們加油……加油!”
安隐掃了一眼他的背影,又将目光移向在她肩膀上昏沉的小蛇身上。
不動聲色地将手機音量調到最大,摘下一隻耳機,貼到他的耳旁。
巳珩被吓醒,接連後退了好幾步,“趁我睡覺要我命?”
“給你聽聽我們要表演的歌曲,以我對你的了解…”安隐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沒挑出一個優點,“百分制的話,舞蹈10分、唱歌10分、長相…”
“太醜了,不想打。”
……
他聽不下去了,一直叫停,“安隐同志,才藝類的評價我全盤接受,但是關于長相這條,我堅決駁回。”
怎麼說他當年都是被仙女追着跑的存在,情書收到手軟,雖然它們後來都被眼前這個女人燒了。
當時他看見那些碎紙片什麼想法來的—
好像還挺爽。
“莫名其妙。”來自百年後的巳珩狠狠罵了以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