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關上門不理她。”夏瑩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推了柳枝又拉林妍要去後院,“眼不見心為靜,我已經派人快馬出城喊媽媽回來了,對上這樣的人咱們吃虧,快走快走。”
她一面拉林妍柳枝,一面招呼其她姑娘,“回去都回房去!不許再看了!”
外面罵的越發難聽,柳枝忍不了,撸了袖子道,“不行!姑奶奶非得與她分說個明白,不然我今後在平康巷擡不起頭了!”
柳枝說着就沖了出去,夏瑩攔她不住,急的跺腳。林妍勸她回去,“你把姐妹們帶走,我留這兒照應,你放心,我吃不了虧。”
軟玉樓裡都知道,林妍是媽媽定好的接班人,等媽媽退了,她就是軟玉樓下一個掌櫃。夏瑩隻能點頭,說:“你攔着點兒,千萬别打起來,吃虧的都是咱們。”
林妍說着知道了,和夏瑩一起清退看熱鬧的小姑娘。前堂裡沖出去的柳枝也不吃虧,叉腰與那夫人對罵:“您這話好沒道理!我連您家官人姓甚名誰都不知道,我勾引的誰?不過是前日酒宴上,逢場作戲說了幾句玩笑,原也不是沖他,夫人有來鬧的功夫,不如看好了您家官人的眼珠子,莫去瞟不該瞟的地方!”
這夫人沒想到柳枝出來了居然還嘴,她在地方上稱王稱霸慣了,一向潑辣彪悍,隻講自己的道理,當即罵道:“你個賤東西,教訓起老娘來了?小騷狐狸還有理?來人,給我撕了她這張嘴!”
顯然這事兒這知州夫人在地方上做慣了,身後出來兩個家丁就要去拉柳枝,林妍趕忙出來圓場,一面給護院總管馮總管打手勢,一面對那夫人笑道,“夫人您消消火,許是有誤會。我們是開門做生意的,來來往往客人那般多,實在是無心。若是柳姐姐哪裡做的不是,開罪了您,我替她向您賠不是。”
那婦人眼神輕蔑,從下到上,又從上到下把林妍打量一遍,冷哼一聲問,“你是哪門子蔥?”
嗬!林妍沒想到她好好說話,張口就被怼。林妍還沒被人這麼說過重話,忍下怒氣,屈膝福了下身,賠笑道,“小女子撫影。”
知州夫人來的時候打聽了,知道“軟玉三姝”,也知道這撫影就是京裡名頭最響的花魁娘子。這一眼見到了人,小姑娘雖帶着面紗,卻是身段袅袅,眉眼精緻如畫,可想那面紗下,是何等勾人攝魄的美貌。
“呸!”知州夫人狠狠啐了口痰,指着林妍也罵,“看你年紀輕輕,也是一身不學好的狐媚模樣,騷浪賤的髒爛貨色,一早流膿爛死的玩意兒!你娘怎不生你時候悶死你,省的埋汰祖宗門楣!”
林妍這罵挨的莫名其妙!小姑娘一下子就被罵懵了。
柳枝與馮總管登時被驚的瞪大了眼睛!
這夫人,可當真是……不知京城水深水淺!
柳枝一步擋在林妍身前,氣道:“你罵我就算了,扯旁人做什麼!自個兒沒本事看住你的男人,來找我們撒什麼氣!我們堂堂正正做生意,不礙着您什麼事兒!”
馮總管見勢不妙,一擺手,示意人去請楚奕過來,暗中的人悄然而去。
“什麼下賤皮肉生意!”知州夫人越罵越來勁,“一群下賤小娼婦,上上下下沒一個好東西!門口那對石獅子都嫌髒!來人,給我砸!”
她一聲令下,身後十來個家丁護院卷起袖子就要開幹,林妍忍無可忍,“馮總管!”
護院總管就跟在林妍身邊守着,若傷到林妍,少爺那邊他不好交差。馮總管上前一步,“姑娘有何吩咐?”
“把這瘋婆子嘴堵上。”林妍說道,“綁起來,丢回她府上去!”
氣死她了,什麼玩意兒!
馮總管猶豫了下,“姑娘?”這畢竟,是官眷。
林妍擺手,又說了一遍:“丢回去!”
楚奕把暗線幾乎都交給了林妍,論理,馮總管也是林妍的下屬。罷了,馮總管心下權衡了下,少爺從小就寵林妍,不舍得小姑娘受一點委屈,再叫這夫人罵下去,少爺必定得問責于他。
于是馮總管應道:“是。”
軟玉樓的護院各個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出了軟玉樓都是密探刺客,對付十來個家丁護院小菜一碟。三下五除二就把這知州夫人一行人收拾了利落,一輛牛車運回了府上。
林妍柳枝氣的一肚子火,回了屋子,林妍說,“給她三分顔色她開染坊!”
柳枝說,“誰稀罕她那什麼知州男人!”
林妍說,“合該再套上麻袋揍一頓!”
柳枝說,“就是!”
夏瑩看着她兩個一人一句,頓足又歎氣,“二位姑奶奶呦,就不能等媽媽回來再處理嗎!”
“不能!”林妍氣的冒火,拍桌子說,“憑什麼叫她這麼罵!”
“憑人家是官家夫人,是正頭娘子呀!”夏瑩後悔,她就該知道,論暴脾氣柳枝排第一,論性子硬林妍排第一,就不該叫她倆去處理!
“民且不與官鬥!何況咱們是賤籍!”夏瑩愁得慌,說,“妍兒,要不,你出去,躲幾天吧?”
那知州夫人是大早上來鬧的,人是中午被綁回府的,京兆府尹的差役,是下午登上軟玉樓的門的。
領頭的差役倒是挺有禮,見了林妍抱拳道,“撫影姑娘,得罪了。孫夫人狀告姑娘使人毆打官眷,請姑娘随我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