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那邊慢吞吞點了收款,他勾了勾唇,臉色又很快陰沉下來:[我就是你的提款機,往外面吐鈔票的時候才能和人互動是吧?]
打字慢,按照他的脾氣,知道那邊沒事早就一個電話過去了,可這會兒他媽就坐在前面。
鐘毓又恢複前幾天慢悠悠的德行:[哪有。]
不是她故意敷衍,實在是力不從心,昨晚太累了她睡在元衡家的客卧,早上起來有點頭暈,溫度計一量,在低燒。
可能是昨天上班時忽冷忽熱導緻的。
元衡留她在家裡讓阿姨照顧,鐘毓請了假,才喝了阿姨熬的粥,歪在沙發上刷手機,他就來興師問罪了。
手邊放着阿姨切好的果盤,鐘毓吃了幾口,心虛感淡了少許才回複。
昨晚的事情略過。
生病的情況也不提,省得他沒完沒了追問。
她現在待在元衡家裡,萬一他一個視頻打進來,不好解釋呢。
再說了,如果不是昨天下午聯系不上他,她也不至于去找元衡幫忙。
隔着手機不像面對面那麼有壓迫感,鐘毓想了想,把昨天上班時拍的照片發過去,略帶抱怨:[今天超忙的。]
元懿的回複反而慢了:[你确定?]
[當然啦,我們主管又兇我。]鐘毓打開電視投屏。
[鐘毓。]
[姐姐。]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想想,再回答。]元懿說。
文字無法感知情緒,鐘毓捏着遙控器,不耐煩按了暫停,回:[什麼呀。]
元懿:[圖片]
鐘毓點進去,很模糊的截圖,她注意到這好像是從她剛剛發過去的圖片上截的,她直起身,搭在沙發靠背上的小腿也規規矩矩放在地上。
她呼吸一頓。
大意了。
沒仔細檢查,好死不死昨天拍照的時候,把藝術館的大挂鐘也拍進去了,上面明晃晃顯示的是昨天的時間。
[不是,你聽我解釋。]
她這次打字速度倒很快,可惜元懿比她更快。
他不顧車上還坐了客人,大吼讓司機停車,在元母開口責備之前,元懿下車走到路邊給她打電話。
“你說你上班忙?”
鐘毓聲音發抖,還想抵賴:“對呀,剛剛手滑了。”
“視頻打開。”元懿語氣冷冷的。
她坐不住了,屁/股/着火一樣從沙發上跳起來,“上班怎麼玩手機嘛……我現在接電話都是偷摸的。”
電話那頭,元懿呼吸聲粗重。
“從我這裡開到藝術館還有兩小時。”
鐘毓一邊打車一邊翻包找車鑰匙,踩着拖鞋往門口跑。
阿姨怕她摔跤,追上來喊她,“鐘小姐,你的鞋。”
聲音傳到另一頭,元懿笑了一下,“我現在打電話讓家裡保镖過去,二十分鐘足夠了。”
她:“……”
“我數三秒,視頻沒打過來就是你在做見不得人的事。”元懿聲音中還餘一絲溫存:“三、二——”
“我說!我說!其實我今天病了請假了。”
“一。”
視頻她是不敢打的,要是被他發現自己不在家,更是說不清了。
她前面舉動實在可疑,這會兒真話也成了假話,她欲哭無淚,柔聲柔氣哄着他。
元懿不出聲,電話裡驟然安靜下來,靜得人心裡毛毛的。
過了好半晌,也可能是七八分鐘,他聲音喑啞,“我讓樓棟管家上去看了,你不在家,你到底在哪。”
鐘毓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她從沒聽過元懿用這種語氣說話,察覺到危險,猶豫着是否告訴他。
遠遠的,她透過聽筒聽見有人叫他。
元懿耽擱的時間有點長,中途元母讓司機下車催過一次,未果。
安撫完後座同行的omega女孩,她臉上客套笑容消失,擰起眉頭下車,“你發脾氣的聲音還可以更大一點,有什麼事回去了再說。”
元懿怒火高漲,捏住手機傳聲筒,“我等不了那麼久,現在就要談。”
元母表情徹底垮下來,“别這麼沒風度,車上坐的是你可能的聯姻對象,為了你的破事讓人家幹等着,上車。”
母子倆劍拔弩張。
“為了把我賣個好價錢,你也是煞費苦心,又是把我關家裡又是進山的。”甩開元母捏住他小臂的手,元懿冷靜下來,大步走到汽車旁。
深呼吸後,他一腳踢在車胎上,臉上挂起慣常的笑容,重新把手機移到耳邊,“鐘毓,你牛逼。”
“為了不讓我媽停我卡,我在外面賣/屁/股賣笑搞錢養你,你還要對不起我。”
“你等我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