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鈞絮絮忏悔的聲音飄在耳邊,鐘毓感到一陣茫然。
他沒有出軌,是真的在“工作”。
“小毓,你說句話呀。”趙鈞聲音哽咽,“我沒讓她碰過我,也沒跟她睡過,幹幹淨淨,真的。“
鐘毓低頭擦淚,目光觸及裙擺下的鞋尖,今天這一身又是新的,想起元衡,更是無法言語。
他沒上床,可是她自己不清白呀!
她現在和元衡住在一起,雖然沒有名分,關系含糊,但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弄了個遍。
趙鈞語氣怨憤:“她發現了,所以故意把我派到S市,我的證件和手機被那些人扣着,哪都去不了。收到你寄的快遞,我就立刻想辦法逃了。”
鐘毓把玻璃台上的名牌包包悄悄拿下來,放在腿上。
“我搭不了飛機,連火車和大巴也坐不了,身上又沒錢,打零工攢了點錢坐黑車回來的。”
剛到家,發現房東正在帶人看房,裡面亂糟糟的,鐘毓的東西少了好多,房東還在耳邊抱怨,下一秒,他就被警察上門帶走了。
“我也想早點回家,可是真的沒有辦法。”趙鈞激動地站起來,被不遠處看守的人警告了好幾聲。
“你現在住在哪?身上是不是沒錢了。”
鐘毓被他接連的提問吓住,搖着船避重就輕回答:“我找了個班上。”
趙鈞松了一口氣,黏在她臉上的目光終于舍得往别處看,看見她不僅沒有因為擔驚受怕消瘦,反而豐腴紅潤的臉。
他老婆容光煥發,精緻到每一根頭發絲都像在發光。
趙鈞如遭雷擊,嘴巴張張合合,像條失水的魚,半天發不出聲音,看上去有些可笑。
“小毓……老婆……”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唰一下湧出來,“你是不是……是不是……”
後面的話他不敢問。
鐘毓吃不了苦,再找隻是時間問題。
“你别管我了。”他一面說,又嗚嗚道:“我想出去……”
鐘毓是他老婆,他想她。
她捏着包帶也亂得很,心裡不是滋味,“先别管這些了,你找的那個人真的是钛升的總經理嗎?”
元衡是钛升的所有人,興許能幫上忙。
可是她又以什麼立場去談呢?情婦?她連情婦的名頭都沒有。
“钛升是真的。”趙鈞點點頭,說完這幾個字就不肯再往下講了,“你别管這些事,你不是她的對手。”
除了倒賣,他在S市簽的那些資料,也全都是坑。
這是個連環套,就算他走狗屎運出去了,還有下一個坑在等着。
“你保護好自己,好好生活。”趙鈞不指望出去,可又實在忍不住,被看守帶走時一步三回頭,讓她下次會面再來看他。
會見本來是律師拿來了解案情細節的,時間不長,結果全被她和趙鈞的相互哭訴浪費了,案子本身一點沒了解到。
鐘毓并不戀舊,這會兒站在公安局門口,卻想起趙鈞從前的許多好。
他雖然窮,但不會像有錢人那樣欺負她。
說到底他騙來的那些錢都花在她身上,她心中歉疚,從前那種又惡心又可憐的感覺浮上心間。
她煩惱的想,要是趙鈞一直不出現,她就能一直這樣迷迷糊糊的過。
如果他像從前一樣,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嚎啕着誠心誠意的求她原諒,做小伏低,求上幾個星期。
她大概還是會原諒他。
畢竟他沒有出軌,她多哆哆嗦嗦地把包挎在肩上,跟律師告别。
怎麼會這樣!
鐘毓走到了岔路口,感到事情棘手。
她急得沒注意腳下台階,不小心崴了腳,痛呼後,一瘸一拐扶着路邊的花壇,最後索性坐下。
趙鈞怎麼能沒出軌呢!
腳踝迅速腫起,她伸手去碰,沒注意身後有人影悄悄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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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懿,兄弟,你是這個。”鼻青臉腫的室友攬住元懿的肩膀,豎起大拇指:“幸好有你出手,要是我爸媽知道我出門買個煎餅果子,跟攤主幹架進了公安局,肯定要揍死我。”
室友買到馊了的餅,去找攤主理論反被辱罵,打起來之後,圍觀群衆報了警。
元懿過來撈人,忽然看見不遠處一個熟悉身影。
“行了,收聲。”他把肩膀上的手拿掉,往室友相反的方向走,“下午的課你幫我糊弄一下,我有點事。”
鐘毓跑路之後,他掘地三尺也沒把人找出來,被狠狠訓了一頓,直到他松口同意訂婚,家裡的管控才沒那麼嚴了。
元懿怕他媽又插手,不敢再大張旗鼓找人。
結果人家自己送上門來了。
他慢慢上前,抓住鐘毓手臂,後者轉頭看見一張怨怼冷笑的臉,驚吓得啊了一聲。
等發現被抓住的那隻手臂怎麼也掙不脫,她慌忙起身,勾在腳上的鞋都掉了,尖叫聲像從胸腔裡擠出來的:“啊!小懿。”
他怎麼在這裡!
鐘毓光着的那隻腳踮在地上,想跑卻被強硬地拽回去,元懿摟住她的腰,把她拖到車裡,将車門上鎖。
她被按在後座中間,兩邊的安全帶扯到最長,全被元懿系在她身上。
鐘毓大聲讓他冷靜一點。
“你騙我。”元懿捏住她下巴,近到鼻尖相對的時候,撥開她黏在臉上的頭發,嗅到她身上的味道。
“你這個滿嘴謊話的……騙子。”他盯着鐘毓身上的穿戴,使了很大的力将她兩隻手提起,“那個奸夫是誰?誰咬的你。”
沒人喜歡戴綠帽子,鐘毓是他先搞上的,可是他還沒下嘴,就被别人摘了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