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娘形容狼狽,裙角滿是污泥,一張小臉亦是髒兮兮的,可瑕不掩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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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竹軒一早就亂開了。
玉蓮連着幾個丫鬟将整間屋裡翻了個底朝天,都沒能找到姑娘的身影。
她白着臉,腿軟得站不住:“我昨夜明明親眼看着姑娘入睡的,怎麼、怎麼還能憑空消失呢?”
“玉蓮,護院說在牆角看到人走動過的痕迹。”玉荷匆匆進屋,面色慌亂,“你說,姑娘會不會跑了?”
玉蓮目光落在牆角的博古架上,第二層原先放着姑娘的匣子,不知何時沒了蹤迹。
如今想來,隻怕一切早有征兆。
玉蓮咬牙,拉着玉荷出門,道:“走,速将此事禀報小侯爺。”
未等二人出府,迎面便遇上沉着臉,步履匆匆的小侯爺。
玉蓮與玉荷登時跪地,跟在身後的下人跪倒一片。他們奉命伺候姑娘,如今卻将個大活人看丢了,若是小侯爺追究起來,她們難逃一死。
宋瑜掃了眼底下跪着的人,面上看不出喜怒,道:“何時發現人不見的?”
玉蓮道:“巳時。”姑娘往日這個時辰便改醒了。今日卻沒聽見動靜,她起先認為姑娘是昨日累了想多睡會兒。
可過了會兒,依舊沒聽見姑娘傳喚,玉蓮便想着進屋看看,誰想,進去後才發現屋内空無一人。
宋瑜面無表情地聽着,當聽到護院提及東側間的牆角有人走動過的淩亂痕迹。他面色微變,打斷道:“帶我過去瞧瞧。”
人到後。
宋瑜盯着牆角那個不足一尺高的洞口,視線劃過洞口周邊淩亂的痕迹,仿佛可以透過這些痕迹看清女娘是如何偷溜出去的。
“好樣的。”他冷笑一聲,斥道,“一群蠢貨,連個人都看不住。還不快将這個洞給我堵上!”
素來隻有他不要的,還從未有人膽大到如此。不稀罕本侯,莫非還妄想去找那個勞什子的夫君。
宋瑜成功将自己氣倒。
倚竹軒正鬧得人仰馬翻之際,引起這一切的女娘正縮在牆角,睡得正熟。
剛出狼巢又入虎穴。沈青玉一夜未睡,忍到天亮實在扛不住,上下眼皮黏在一起,睜也睜不開,不多時就睡熟了。
片刻後,有人停在門外。
沈瑾瞥了眼緊閉的門,問道:“還在睡?”
“見過大公子。”門口守着的丫鬟屈身行禮,回道,“姑娘似乎一夜未睡,今晨才堪堪睡去。”
“無事。”沈瑾面上笑意不減,擡手推門進去。
沈青玉累極,推門的聲響也未将她吵醒。
沈瑾走近,好整以暇地欣賞女娘熟睡的模樣。屋内有卧榻,女娘卻是縮在靠窗的軟榻上,她也不敢躺下,抱膝縮在牆角,臉上的泥水幹掉後凝在臉上,着實狼狽。
男人喉結微微滾動,擡手輕輕擦掉女娘鼻尖的泥點,動作是從未有過的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