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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秦淮霜落故園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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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麼,不回答就把你扔出去。”

白宜之忙垂下眼,視線突然閃躲,瞥見李不言手上新鮮的傷口,心頭一跳。

李不言也會流血。

是啊,是人都會流血。

一個人,怎麼可能生來就是殺手呢?

“因為我們現在。”

白宜之一點點冷靜下來,撇開李不言那些令人感到恐懼可怕的場景,努力讓自己想起李不言平日駕車和千裡駒對罵、和客棧老闆對嗆、雖然總是陰陽怪氣她,但還是很老實規矩不傷害她分毫的場景。

她抿了抿嘴唇,擡眼注視李不言的雙眼,盡量不顫抖着聲音,輕聲溫和開口,“一起趕路來金陵,一起去看山水看試劍大會,隻要是一起的同路人,都是同伴,朋友。”

李不言聞言,頓了幾秒,忽然松開手,坐回原位,垂眼盯着腰上的玉佩一瞬,睫毛輕顫,再擡眼時,臉上的惡劣啊陰狠啊脆弱啊全都消失不見,隻緩緩扯動嘴角,挂着諷刺的冷笑,惡劣的話一如既往的從他嘴裡說出來,“白兆安,你怎麼那麼好騙啊。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

白宜之陡然愣在原地。

看見他這副可惡的模樣,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猛然站起來,指着李不言的鼻子,“李不言,你,你,你太過分了!”

李不言卻不管她的咆哮,自顧自從懷裡拿出一枚天元通寶,夾在手指問她:“第一個問題,這銅錢,你從哪兒來的?”

白宜之看見李不言手裡拿着的銅錢,瞳孔放大一瞬,也不再生氣,反而重新坐下來,狐疑地盯着李不言半晌。

李不言,竟然沒扔?

她攥緊右手,心想沒扔便好,又思及現在不是讨要銅錢的好時候,便從桌子上重新拿了個杯子斟滿酒遞給李不言,“我剛剛回答了你第一個問題,現在該我問你。”

李不言眯了眯眼睛,皺眉,“我什麼時候問的?你什麼時候回答的?”

“同伴那個啊,你問我,不就是第一個問題嗎?”不管李不言聽見這句話的表情如何,白宜之右手緊攥成拳,指甲抵住掌心,一字一頓緩緩開口,“我的第一個問題是,你為什麼來金陵?”

李不言聽見白宜之的話,不屑又覺可笑地“哼”了一聲,見她故作鎮定的模樣,緩緩直起身,手掌按在杯口,俯視白宜之,嘴角微揚,輕蔑一笑,搖了搖手裡的銅錢。

“我來見劍仙。該你了。”

“别人送的。”

白宜之不想說更多,隻好閃爍其詞,勉強回答,又問,“你的劍,為何跟青石巷那夜不太一樣。”

李不言歪頭看她,沉默須臾,重新靠回椅背,手搭着椅子把,挑眉反問,“你手上的傷和那羅盤是怎麼回事?”

聽見李不言反問,白宜之手攥的更緊,暗自瞥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深吸一口氣,擡頭直視那雙對她來說總是暗藏危險的鳳眼,“青石巷裡,你殺的人,是不是萬闡宗的人?你為什麼殺他們?”

空氣瞬間凝結,氣氛霎時僵持,四周安靜到白宜之隻能聽見自己咚咚作響的心跳聲。

李不言挑眉,目光銳利,洞隐燭微,好似要将白宜之從裡到外看透。

他忽而起身,白宜之立馬握緊袖箭,跟着站起來,一臉警惕地望着他。

“看來你那天沒摔夠啊。”李不言雙手環胸,“我有點好奇,誰給你的勇氣,讓你問我這些事情的?是你娘嗎?”

白宜之一愣,看見李不言手指一擡,指了指她受傷的手,他陰森森又惡狠狠,滿臉不屑又譏諷地繼續說着,“我聽說臨安白氏有個失蹤了七八年的夫人,這麼多年都沒音訊,估計早就屍骨無存了啊,啧啧,可憐。”

陳述又惡毒的語氣,白宜之愣怔一秒,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滿眼淚光地把白雪梅花針射了出去。

李不言手指夾住那枚梅花針,反手一擲,梅花針刺入白宜之的杯盞,“啪”一聲,杯子瞬間碎成幾瓣,酒水濺落,灑在地上。

白宜之阖眼又睜眼,左手因為攥得太緊,傷口又開始流血,她卻渾然不覺。

她的卦象裡,李不言是貴人,是善者,是隻有他在,她才能找到母親的重要之人。

她眼中的李不言,又是可惡、陰險、過分,殺人不眨眼的殺手。

她也确實覺得他可怕。

也盡力、努力地讓自己不去害怕他,去想他的善卦,去想他送給孩子的銅闆,救過被拐的孩子。可她還是在看見李不言露出可怕表情時,不可避免地顫抖,害怕。

但此刻,母親被侮辱,被造謠說屍骨無存的憤怒掩蓋了那份害怕恐懼,她瞪着眼睛,怒視李不言,吸了吸鼻子,毫不猶豫地走近李不言。

停在他面前,李不言還惡劣地笑着開口,“怎麼?我說——”

白宜之鼻尖發酸,再也忍不住落下淚珠,聽不得李不言任何一句話,猛地擡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啪!

李不言後半截話倏地卡在喉嚨裡。

他愣了下,十分錯愕,驚訝之後瞬間抓起白宜之的右手,惡狠狠開口:“你有病吧?!”

“我娘沒死!”白宜之不甘示弱地吼回去,聲音有些哽咽。

兩人聲音交疊,分不出強弱,李不言看着白宜之通紅的雙眼,滿臉的淚水,微微一怔,抓着白宜之的手不由松了兩分力道。

“你很了不起嗎?”白宜之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她哽咽着,又憤怒着,“李不言你很了不起嗎,猜出我是臨安白氏的人,知道我在找我娘很了不起嗎?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娘!”

看着白宜之現在的模樣,看着不停垂落的淚珠,他想起了金穗樓時,掉在他手背上的淚水。

被摔成那樣都忍着隻掉了一顆淚珠,路上被他無數次陰陽怪氣都還一直對他笑臉相迎的少女,如今因為一句話,就哭的梨花帶雨,甚至不再害怕他,甩了他一巴掌。

被打得臉頰火辣辣的,有些疼。就像是十五歲那年,因為發現幼時的仇人想要報仇雪恨時,師父逼他冷靜,而怒扇他的那一巴掌。

李不言眼中倒映着白宜之臉上的淚水,倒映着她眼睛裡的無盡悲傷和痛苦。

就好像透過面前的白宜之,看見了師父花白的頭發和胡須,滿是滄桑的雙眼裡有心疼,有悲傷,有恨鐵不成鋼。

師父那時,就默默注視着他,祈求着他。

“不言,放過自己吧。”

李不言無聲地笑了一下。

白宜之忽然猛地甩開李不言的手,頭上的梅花玉钗有些松動,李不言眼神定在玉钗上,聽見白宜之的語氣罕見的冰冷,“我知道你是無間樓的殺手,更是武功高強的天字号殺手。但是,我也知道你本性純善,你救下一群與你無關的孩子,明明自己窮的隻能吃素面,也要給他們一個銅闆讓他們有錢去買面,雖然和掌櫃吵架卻沒有妨礙他們生意,雖然天天說要宰了不聽話的千裡駒,卻也不厭其煩的好言勸,讓它快快跑起來,雖然,每天都要說我又嬌氣又可惡,但也會聽我說話,回答我的問題。

我雖然害怕你,但也一直都覺得,你雖然嘴巴毒,但人不壞。可你不應該這樣說我娘,不應該用玩笑諷刺的語氣,去說一個你根本不認識的人……”白宜之說不下去那四個字,隻要想到屍骨無存四個字與母親挂鈎,就覺得痛苦難受,她深吸一口氣,後退兩步,“李不言,我第一次希望,我的卦是錯的。”

這是什麼語氣?

失望?

李不言聽見白宜之說了一大堆他良心還沒被狗吃完的話,聽見她最後一句話,不由冷笑,看着白宜之緩緩後退的步伐,很想繼續嘲諷這些狗屁卦象本來就是假的錯的,可看見她左手上被血滲透的手帕,看見她坐在椅子上又灌了兩口酒的頹廢模樣。

不知為何,他突然有些說不出口了。

最後,隻說了一句話,“你早就知道我是無間樓殺手。你把這件事說出來告訴我,就不怕我現在殺了你?”

白宜之把酒杯砸在桌子上,頗有些魚死網破之感,怒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李不言聞言怔住半晌,手快要忍不住拔劍抵住她脆弱的脖頸時,想起現在還不能和白宜之撕破臉,想起她周圍可能有高手在保護她。

沉默半晌,終是晃晃悠悠,猶猶豫豫地坐回座位,白宜之見狀,立馬側着身子,一個眼神都不想分給他。

李不言不是個喜歡熱臉貼冷屁股的人,也不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隻是因為還需要白宜之助他遮掩行蹤,不然早就奪門而出。

這樣想着,李不言從懷裡拿出一瓶金創藥,扔到白宜之面前,沒有一絲不自然,好似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你再不上藥,手要爛了。”

“謝謝你啊李大俠,我不需要。”

白宜之心裡還有氣,對李不言稍微有些軟下來的态度也沒有絲毫好臉色。

李不言脾氣本來就不好,耐心也沒有,一聽白宜之陰陽怪氣的語氣,登時恢複正常,也陰陽怪氣道:“喂,你打我一巴掌我都沒說什麼,都給你金創藥了還要怎樣?你要還是看我不順眼,你就自己出去冷靜冷靜。”

白宜之聽見這話,氣得笑出聲,把那瓶金創藥扔回給李不言。就算氣成如此模樣,也記得清自己的任務,見李不言知道她早就發現他身份後都沒拔劍相向,膽子又大了幾分。

于是理直氣壯道:“我就不出去。”

她扭過臉,看見李不言現在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時,十分不順眼,想起方才他說出口的話就格外難過生氣。

呼不出來的氣堵在心口,她很不舒服,也很難受,“李不言,你不會說一句對不起嗎?”

窗外更聲響起,李不言深深看了白宜之一眼,忽然站起身,大步走向床榻,迅速放下床簾,躺在床上閉目,“我睡了,白小姐自便吧。”

白宜之心裡堵着的氣又增加五分,她“噌”的一下站起來,喝完最後一杯酒,将杯子狠狠摔在桌子上。

“砰”的一聲,木門被大力關上,白宜之的氣息消失在屋内。

李不言靜了片刻,坐起身,望向木門。

真煩,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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