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沒錯。
理智讓他下意識地想拒絕一切「不合規矩」之事,但身體裡那份洶湧的渴望與興奮,卻誠實地叫嚣着,幾乎要沖破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
“啊呀——”
一聲輕呼打斷了這旖旎的氛圍。
溫初瑤腳下一滑,踩到松動的石子,身體瞬間失去平衡。
“瑤瑤!”
盛祈年反應極快,手臂猛地用力,将她牢牢護在懷中,聲音帶着未褪的情熱和驟然升起的緊張,“傷着沒有?腳踝可疼?”
他急切地低頭查看。
“沒事。”
溫初瑤順勢将整個身子軟軟地倚靠在他懷裡,一雙美眸楚楚可憐望着他,帶着幾分驚魂未定後的嬌弱。
看她這副模樣,盛祈年無半分猶豫,直接俯身,一手穿過她的膝彎,一手穩穩托住她的背脊,将她打橫抱了起來,動作流暢而堅定。
溫初瑤滿足地依偎在他堅實溫暖的胸膛,聽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唇角彎起,“我可以自己走的。”
“不可。”
盛祈年回答得斬釘截鐵,抱着她穩穩地向山下驿館走去,“萬一再滑倒如何是好?”
溫初瑤仰頭看着他緊繃的下颌線,眼中笑意更濃,打趣道,“阿洵,你究竟是真心疼我呢,還是...想借機多抱抱我,與我溫存片刻呀?”
盛祈年腳步微頓,他俊朗的面上泛起一層更深的紅暈,連脖頸都染上了顔色。
他微微别開臉,聲音低若蚊蚋,帶着一絲窘迫的坦誠,“......都、都有。”
溫初瑤得逞地輕笑出聲,銀鈴般的笑聲在寂靜的山路上格外清脆,“行,那我便滿足你。”
說罷,她雙手環住他的脖頸,仰起臉,在他溫熱的臉頰上響亮地“啵”了一聲。
盛祈年抱着她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胸腔震動,溢出低沉愉悅的笑聲。
早知如此......
方才就該一直抱着她下山了。
然而,這溫馨的氛圍,在回到官驿門口時戛然而止。
驿館門口燈火通明,竟肅立着兩排身着宮裝的侍衛和内侍,陣仗不小!
溫初瑤心頭猛地一抽,攀在盛祈年肩上的手指下意識收緊,語調裡是明顯的慌亂,“該、該不會是...父皇派人來抓我回去的吧?”
盛祈年神色一凜,将她輕輕放下地,卻緊緊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傳遞着堅定的力量。
他目光沉靜,“若是宮中降罪,我與你一同回去領罰。”
他絕不會讓她獨自面對。
溫初瑤心頭一暖,剛想開口讓他别沖動,目光卻落在了領頭那位笑容可掬的太監身上。
“汪公公?!”
“哎喲!公主殿下!少卿大人!您二位可算回來了!讓奴才好等!”
東宮太監汪瑞一甩拂塵,滿臉堆笑地快步迎上來,恭敬地行禮,“奴才汪瑞給公主殿下請安,給少卿大人請安。”
看見是太子心腹汪瑞,且他神情輕松并無肅殺之氣,溫初瑤懸着的心瞬間落回了肚子裡,但疑惑更甚,“公公免禮。這是......?”
汪瑞笑眯眯地道,“公主殿下,陛下有聖旨給您和少卿大人,還請您二位移步前廳接旨。”
父皇的聖旨?
而且還是兄長身邊的汪公公親自來宣旨?
溫初瑤與盛祈年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疑惑。
這組合着實奇怪。
但看汪瑞的态度,似乎并非壞事。
兩人壓下心中疑慮,跟随汪瑞步入驿館。
前廳已跪滿了随行的侍衛仆從。
官驿内的其他住客和驿卒,則被遠遠隔在後面的院子裡,黑壓壓跪了一片,氣氛肅穆。
宣旨太監展開明黃的絹帛,用特有的尖細嗓音,抑揚頓挫地宣讀起來。
聖旨内容先是嘉許昭雲公主孝心可嘉,特準其前往湘陽郡般若寺為太後、慎王妃祈福,求取平安符,并命大理寺少卿盛祈年随行護衛。
接着,又單獨宣讀了授予盛祈年監察禦史之權的密旨,言明湘陽郡及所屬衙門需全力配合其查案,不得有誤。
“汪公公。”
聖旨宣讀完畢,溫初瑤還有些難以置信,“父皇的意思......是準許我去湘陽郡了?”
“正是!千真萬确啊公主殿下!”
汪瑞笑得見牙不見眼,一揮手,“太子殿下還特意為您精挑細選了五百精銳随行護駕,更有兩位功夫了得的女護衛貼身保護——七弦,扶桑,還不快見過公主殿下!”
話音落下,兩名身着利落勁裝、英氣勃勃的女子應聲上前,單膝跪地,聲音清脆有力。
“卑職七弦!”
“卑職扶桑!”
“參見公主殿下!”
溫初瑤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這從天而降的“援軍”,又看了看身旁同樣有些意外的盛祈年,再望向汪瑞那熱情洋溢卻意味深長的笑臉,一時間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隻下意識地道,“哦......好,起來吧。”
汪瑞完成了使命,又殷切地叮囑了幾句“公主殿下保重”、“少卿大人辛苦”之類的場面話,便帶着宣旨太監和一隊侍衛告辭離去。
官驿前廳瞬間空了大半,隻留下那五百精銳沉默肅立,以及七弦、扶桑兩位女護衛侍立在溫初瑤身後。
溫初瑤摩挲着手中溫潤的聖旨絹帛,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男人。
盛祈年已将那道密旨仔細收好,面上恢複了一貫的清冷沉靜。
他迎上溫初瑤探究的目光,眼神深邃,“這裡交給我安排就好。”
溫初瑤輕輕點頭,“嗯,那我回房等你。”
看着她上樓,盛祈年便讓澍雨去安置那五百精銳。
官驿外,段錦墨問,“大人是否覺得有些不妥?”
“嗯。”
盛祈年沉吟,“一定是宮裡出了什麼事。”
“宮裡?”
段錦墨不解。
從端午的事開始,盛祈年就一直覺得此人就在身邊,大概率就在宮中。
能讓陛下和太子親自出手,會是誰呢?
是崔淑妃、慎王妃?亦或是...皇後、太後?
可每個人,都并沒有太明确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