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初瑤得意地揚了揚下巴,“外頭那些,要麼香氣過于甜膩,要麼顔色太過俗豔,哪裡比得上我的!”
她說着,拿起一個空置的素面銀盒,在指尖把玩着,忽而靈機一動,看向盛祈年,美眸亮如星辰,“阿洵,這些盛器的樣式我總覺得還欠缺點韻味......不如,你幫我畫些圖樣吧?”
“我?”
盛祈年微愕,随即有些赧然地搖頭,“我于丹青一道不過尋常,畫出的樣式,怎能與瑤瑤的巧思相比?”
她親自定做的那套雪青色清蓮紋錦袍,紋樣别緻清麗,畫工亦是上乘。
自己那點筆墨,在她面前實在相形見绌。
“我說你能,你就能!”
溫初瑤嬌軟的語調中帶着不容置疑的信任,她湊近他,眼中閃爍着狡黠而憧憬的光芒。
“你想想看呀,日後若是提到汴京城的胭脂水粉,大街小巷都會說是昭雲公主和她家驸馬爺一起做的最佳!公主制香調色,驸馬爺繪制盛器圖樣,這傳出去,豈不是一段佳話?定能羨煞旁人。”
聞言,在盛祈年心底漾開甜甜的漣漪。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幅伉俪情深的畫卷。
臉頰上彌漫着絲絲縷縷的薄紅,他望着她如琉璃般晶瑩的雙瞳,哪裡還能說出拒絕的話?
盛祈年柔和地勾起唇,“好,瑤瑤若不嫌棄,我...我便試試。”
“嗯嗯!”
溫初瑤歡喜地點頭,又追加了一個任務,帶着撒嬌的意味,“還有還有!這些香粉胭脂,你也要幫我想些好聽又雅緻的名字才行!”
“好。”
盛祈年滿眼寵溺,毫不猶豫地應下,目光溫柔地落在她明媚的笑靥上,“遵命,我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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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露重,抵達水溪縣官驿時已是兩更天。
前頭仆役雖已先行拾掇,這間驿館客房破舊,處處透着寒酸。
溫初瑤早已困得眼皮打架,也顧不得挑剔,隻覺有個能躺下的地方便好。
盛祈年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床榻上。
昏黃的燭火搖曳,映着她倦怠的小臉,長睫低垂,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他
俯身在她光潔的眉心印下一吻,嗓音低沉,“乖,睡吧。”
溫初瑤卻伸出軟綿綿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頸,帶着濃重睡意的嗓音又嬌又糯,像浸了蜜糖軟桃,“你陪我睡。”
盛祈年動作微滞,耐心哄道,“七弦和扶桑奉太子之命寸步不離地守着你,事無巨細,總要回禀的。”
“避開她們不就好了?”
溫初瑤不以為意,将臉埋在他頸窩蹭了蹭,呼吸間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皮膚,“你連深宮高牆都來去自如,這點小事算什麼?阿洵~”
她尾音上揚,帶着令人心顫的軟膩,“求求你了嘛......”
這招對盛祈年向來百試百靈。
她嬌軟的嗓音如同最厲害的迷魂散,瞬間便能瓦解他所有理智與定力,叫他動彈不得,腦中一片空白。
況且,擁她入眠.....
這要求本身便撓在他心尖最癢處,哪裡還找得出拒絕的理由?
他喉結微動,終是妥協,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沙啞,“好。你先洗漱,我稍後便來。”
待溫初瑤收拾妥當,燭火已剪短,隻餘豆大一點微光在燈台上跳動。
驿館内外萬籁俱寂,唯有窗外偶爾傳來幾聲蟲鳴。
一道黑影如夜風般悄無聲息地翻窗而入,落地輕盈。
屏風後的衣架上,她的衣裙整整齊齊挂在右側,左側特意空出的位置。盛祈年解下自己的外袍,輕輕覆在那空位上。
兩件衣袍相依相偎,一種屬于兩人獨有的親昵感倏然盈滿心間。
他望着這再尋常不過的一幕,嘴角難以抑制地向上彎起,眼底蕩漾着暖融的笑意。
繞過屏風,隻見溫初瑤已換上一身淺豆綠色的薄紗寝衣,柔順的衣料勾勒出玲珑曲線,襯得她如初綻的新荷,在昏暗中别有一番清雅動人。
她似乎感知到他的靠近,并未睜眼,隻是含糊地輕喚了一聲,“阿洵......”
“我在。”
盛祈年應着,聲音輕得如同耳語。
他走到床邊,動作極輕地将她擁入懷中。
溫初瑤在他懷裡熟練地尋了個最舒服的姿勢,臉頰貼着他堅實的胸膛,呼吸很快變得均勻綿長,沉沉睡去。
盛祈年擁着這方溫香軟玉,原以為會如同昨夜一般,在滿足的喟歎中安然入夢。
可今夜懷中人兒卻格外鬧騰。
她一條瑩白如玉的腿無意識地擡起,搭在了他的腿上,細膩微涼的肌膚觸感隔着薄薄的衣料傳來。
不知夢見了什麼,她紅潤的唇瓣微微嘟囔着,身子也不安分地在他懷中蹭.動。
沉睡中的她全然不知,自己這無心的依戀與觸碰,對身旁的男人而言是怎樣的酷.刑。
盛祈年的呼吸漸漸粗重起來,身體繃緊。
他垂眸凝視着她近在咫尺的睡顔,那微微張開的唇瓣,色澤誘人如沾染晨露的櫻花,嬌嫩欲滴,仿佛引誘着他去采撷、品嘗。
理智的弦在瞬間繃斷,他按捺不住,低下頭,帶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深深地吻住了那兩片柔軟。
“唔......”
睡夢中的溫初瑤被這突如其來的侵襲擾醒,意識尚在混沌之中,隻覺得唇上傳來溫熱濕潤的觸感,帶着熟悉而令人心安的氣息。
她毫無防備,隻能憑着本能,迷迷糊糊地啟唇回應,生澀而溫順地承受着這纏綿的索取。
月色悄然流淌,将窗棂的影子拉長。
門外值夜的七弦隐約聽得房内似有細碎壓抑的嗚咽聲,斷斷續續,持續了約莫一炷香的光景。
那聲音極輕,時有時無,不似遇險的呼救,倒像是......某種難以言喻的夢呓?
她側耳細聽片刻,不解地蹙了蹙眉。
最終歸結為公主大約是做了個不甚安穩的夢,便未再深究,繼續肅立守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