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你就随便一試?”朱骁難以置信,跑到對方面前,“那要是猜錯了呢?”
陸芝林:“那就再跑。”
朱骁:……
“那佬,我們接下來往哪走呢?”
“不走。”陸芝林關上房門,坐回蒲團,“天亮之前這裡最安全。”
“呃…那天亮以後呢?”
“再說。”陸芝林從外套裡面取出神像。
之前的一切都太匆忙以至于朱骁竟然沒察覺到對方懷裡多出個這麼大的物件。
“這是什麼?”朱骁好奇地湊上前。
“逃出去的關鍵。”借着燭光,陸芝林仔細端詳神像的細節,尤其是神像手中的八卦盤的細節。
朱骁頓時就不理解了:“那我們為什麼不立即研究研究然後,啟動,觸發,anyway。”
雙掌“啪”的一聲合上。
“然後,逃出去,呢?”
陸芝林擡眼看向朱骁,37度的體溫吐出令人心寒的話語:“帶着你,跑不動。”
“再等一等,有人會破除幻境的。”
朱骁被佬的擺爛深深震撼,原本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誰?”
陸芝林像是想到了什麼惡心的東西,冰封的五官終于有了一絲裂縫:“送你符紙的人。”
朱骁愣了一下,終于想到了老道士……風燭殘年的老人家啊那是!
朱骁弱弱地問:“那要是那人不行呢?”
陸芝林神色淡淡:
“他死了的話,我們出不出幻境都一樣。”
“什麼意思?”朱骁聽得雲裡霧裡,可是陸芝林說完就入了定,不管他再怎麼問都得不到任何的回複。
朱骁靠着木桌就地坐下,視線無依無靠地飄向空中。
金色的光點緩慢地遊走。
恐懼一絲一絲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将他籠罩其中。
朱骁仿佛又回到了那條滿是消毒水味的藍色走廊。
他坐在冰冷的塑料椅上,看着白大褂們進進出出。
手表裡的指針一下又一下地撥動,他隻能一遍又一遍地祈禱:
哥,你一定要活下來。
——
我趕着去救我弟。
滿堂的白燭再次照亮祠堂。
慘白的光中,一條巨大的白龍盤繞在祠堂的梁柱之間,将祠堂裹入囊中。
巨大的龍首懸在衆牌位之上,離神像僅分毫距離。
宋爻沒有一絲猶豫,徑直沖向神像。
白龍張開大嘴,滿嘴的獠牙向着宋爻襲來。
神像被撞倒落地。
宋爻一個滑鏟,手指大張,一張符紙飛入白龍口中,焰火從白龍齒間竄出,随即化為黑煙。
白龍痛苦地扭動身軀,将頭高高擡起,滿屋都是鱗片擠壓木頭的聲響。
宋爻乘機撿起神像,轉身:“快!”
老道士心領神會地跑向他。
在瘦削的手指搭上宋爻的同一時間,八卦盤被撥動。
—
乾。
不再是那條漆黑的走廊。
他們身處一處洞府内。
四周滿是木架,木架上擺滿了點燃的蠟燭。
是道觀。
道觀正中本該立着聖女像的位置此刻是一棵大樹,枝葉間纏滿了紅線。
“是胡漢山說的樹。”宋爻摸上粗壯的樹幹,樹皮粗糙紮手。
收回手時,手背擦過垂下的紅線。
尖銳的哭聲在宋爻腦内炸開。
宋爻當即感到呼吸一滞,抱頭跪倒在地。
“哎哎哎,怎麼回事!”老道士連忙上前将他扶起。
宋爻依舊耳鳴,隻看到老道士的嘴巴一張一合,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指着紅線說道:“這根紅線!我碰到後腦子裡就有人在尖叫。”
老道士了然:“可能是把紅線纏上樹的人的精神狀态不太好吧。”
宋爻從樹下退開,回歸正事:“現在怎麼辦?我在劉府的時候試過,隻能在給定活動範圍内活動。木神像在劉府,我們要怎麼進入下一個時間段。”
“公平公正。”老道士在道館内四處查看,“天道會制約幻境,幻境裡不會出無解的題。”
“天道?那為什麼還會存在幻境這種東西呢?”
“幻境本身就是一種制約。”
“制約什麼?”宋爻覺得可笑。
老道士眸中冷光一閃而過:“制約什麼?當然是制約公平公正呀~”
這時,道觀的木門被人推開。
為首是一個微胖、約莫五十的中年男人,衣着華貴。
他的身後陸陸續續跑出許多小厮依次排開。
中年男人開了口:“道長要的東西我都帶來了。”
兩個小厮一左一右站在他身旁,手裡都端着一個墊了紅布的木托盤。
紅布上分别放着一把金斧頭和那個近乎全部腐敗的木神像。
宋爻和老道士對視一眼。
中年男子一揮手,舉着斧頭的那位小厮走向二人。
冷酷的聲音再次響起:“道長,做你該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