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穿女裝也會這麼好看……
春河不自覺盯着九牧穿着短裙的腿看了看:“那個……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穿成這樣,但是我也不關心……不過……九牧可不可以請你……”
九牧指了指春河再次冒出的鼻血。
“你看上去好像很關心。”
春河顧不得這些,他把帶來的禮物往咖啡桌上一堆,胡亂拿張濕紙巾按在臉上,火急火燎地坐在了九牧對面:“求你了九牧,我有急事,能不能把這個位置讓給我……不是有很多空座位嗎?你換一個地方好不好?我會買栗子蛋糕給你的,不隻是栗子蛋糕,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他這個樣子好像驚恐的倉鼠。九牧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我在等人。”
“我也要等人!真的!十野說她會來見我!”
九牧把紙袋往旁邊一推,朝春河伸出了手:“以後請多關照。”
“哎?”
“我就是十野。”
春河急了:“我沒有在開玩笑!”
“我也沒有。”
“九牧!”
“果然啊,”九牧端詳着春河,“和我想的一樣。”
“果然?”
“果然傻瓜就是傻瓜。”九牧拿起手機按了一下,順帶提醒春河,“你看一下郵件。”
“郵件?不是,九牧你有沒有在聽我……”
春河話還沒說完,十野的名字已經亮起在他的手機屏幕上。
郵件裡寫道:“我已經到了,這是我的号碼。”
春河來不及再和九牧争辯什麼,他手忙腳亂地按下了撥通鍵。九牧把自己的手機擱在桌子上,向後一靠,抱着手臂看他。
總覺得知道真相的話……眼前這個家夥會哭啊。
為了沒見過面的人大雨天也跑去排隊買栗子蛋糕嗎?九牧想起春河站在雨中的樣子。這種人……徹頭徹尾的傻瓜。真是麻煩啊。
幾秒鐘之後,九牧放在桌上的手機就意料之中地震動起來。
“哎?”春河一愣,餘光又一次瞥見了九牧裸露的腿。
“啊你也有電話進來啊……”春河站起來,更加捂緊了臉上的紙巾,“那……那我去旁邊打,你接電話吧,這樣我們就不會互相幹擾了。”
九牧:“……”
低估了傻瓜的純度。
春河在心裡把十野的畫像供奉起來,腦海中卻還殘留着九牧穿短裙的模樣。
幹嘛穿成這樣啊……
十野還沒有接電話。春河握着手機走到了咖啡館的門邊,又在玻璃裡看了看自己。所幸鼻血已經擦幹淨了……真奇怪,居然會對着九牧流鼻血。不過九牧這副打扮……真的很……那樣過分光潔的腿……還有白毛衣的溫暖質地……好想碰一下……
如果是女孩子的話……真的好想擁抱她啊。隻是像朋友那樣擁抱一下應該都會覺得非常幸福吧……
春河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走神。怎麼會……在給十野打電話的時候他怎麼會走神……怎麼竟然會想着九牧……
九牧最終按下了接聽鍵。
“十野老師!”
興奮的聲音從現實空間和聽筒裡一起傳來。
“我說過我在第三個窗戶這裡了。”
“……可是……哎?!”
熟悉的聲音吓了春河一跳。他挂上電話,終于反應過來,一下子彈了回來。
九牧轉頭看着窗外:“就是你猜的那樣。”
“九牧!”春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九牧幾乎做好了下一秒就被潑咖啡的準備。看來今天不該穿白色的衣服。
春河一拳砸在桌子上:“你怎麼能做這種事?!這是犯罪吧?”
也許不隻是潑咖啡。也許會被打。
“……是你自己一直在誤會罷了。”
大概以後都不會再見到這家夥了吧。九牧心想,終于少了一樁麻煩。不過栗子蛋糕是吃不到了。
下雨天排隊去買的。真可憐啊。想起春河凍得哆哆嗦嗦站在店門口的模樣,九牧心裡微微一沉,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隻是個鄰居而已……
“太過分了!”
“是嗎。”
九牧微微垂着眼。明明是輕蔑的态度,卻顯出一種難言的脆弱來。
春河氣短了幾分,他虛張聲勢道:“我……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但是快點把手機還給十野老師!我可以不計較你翻窗戶的事,但是十野老師發現手機丢了肯定會報警的!不過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我會幫你求情的……”
“……”
九牧完完全全被震懾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是有什麼邪惡星球的人往明西縣投放了傻瓜牌毒氣彈嗎?”
“哈?你在說什……
九牧指了指太陽穴:“你能放下自己的想象,稍微思考一下嗎?”
他微微擰着眉,樹影漏下的夕陽在他臉上一晃,好像那種難以忽視的美貌忽然成了一種活物,從河流般的沉靜裡一躍而出,變成了某種帶着攻擊性的東西。
春河夢中的十野愈發清晰起來。
他不敢再多看九牧,怕久了就要動搖,趕緊先下手為強,一把搶過了桌上的手機:“我……我會還給十野老師的!她現在一定很着急!你真的太過分了!”
算了。
有一瞬間,九牧想要放棄了。就任由他誤會下去吧。偶然認識的鄰居罷了,難不成還要對他莫名其妙的喜歡負責任嗎?
可是……
對着月亮抛出的硬币還放在外套口袋裡。
九牧看見春河襯衫領口有些濡濕了。他是跑過來的吧,這樣冷的天氣,還剛剛生了病。
而且好人牌還在他手裡。
九牧想起那張塔羅牌,眼中微微一黯,他把手裡的畫翻轉了一下,讓它正對着春河,語氣溫和下來:“這是等你的時候畫的。”
那是一張人物肖像,筆觸細膩而靈動,畫中人好像有靈魂似的,正透過紙面看過來。春河一時移不開眼:“畫的……是……是漫畫人物嗎?”
“是一個傻瓜。”
畫上的人是個年輕男人,神情裡有種笨拙的真誠。他穿着樣式普通的西裝,打着藍色的條紋領帶。領帶夾微微有點歪了……
春河低頭看看自己的領帶。
“……是我嗎?”
九牧忽然一笑:“還挺有自知之明。”
“真的是我啊!”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他畫畫,春河心裡被驚喜和雀躍填滿了:“畫得好好啊!我就說你果然會畫畫啊。謝謝你九牧,我會好好珍惜的!”他擡手擦了把汗,“但是現在……真抱歉啊,改天我會好好道謝的,但是現在我最重要的事還是……”
九牧閉了閉眼,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繼續問道:“畫風像《冬月》嗎?”
“像!我剛剛就想說簡直一模一樣!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