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野扣緊了春河的手指,拇指蹭着他的指根:“跟傻瓜告白原來這麼麻煩嗎?”
終于有了一個容易理解的詞出現了。
春河立即反駁:“你說誰……”
等等……告白?!
“春河,我喜歡你。并且想要一直喜歡下去。”
春河的腦子再一次完全短路了。
十野看着他,忽然放開了他的手。那隻被握過的手立即覺得寒冷和失落。春河下意識地就想追過來,被十野在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那意思大概是要他等待。
接着,十野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随身帶着的筆記本,站在路燈下寫了幾個字:
“我喜歡春河。”
那頁紙被撕下來放在眼前,春河耳根迅速紅起來。
“春河……啊……沒錯,是我。我聽懂了!不用……不用立字據給我!”
“這是我的封印。”十野說。
“……封印??”
春河警惕起來。總覺得這是挖苦的前奏。
“可以這麼理解。”十野說,“有個人是個謊話連篇的反派,不願意對任何人負責,但因為常年畫漫畫,對畫作和文字一向保持敬意,所以會對寫下來的文字十分忠誠。你有了文字寫成的封印,就可以控制他了,他會聽你的。”
原來……不是挖苦嗎?
——“我喜歡春河。”
那句話頓時生出柔軟的藤蔓來。
春河小心地接過那張紙:“……你們漫畫家都是這樣的嗎?我也要寫嗎?”
“你是好人那一邊的,你不需要封印。”
——“我喜歡春河。”
這種時候,比較帥的做法是什麼?是該平靜地說“我知道了”嗎?總覺得十野會喜歡的是那種心理素質非常強大的人……可是……春河覺得自己的名字從未如此動聽。他不想顯得太過得意忘形,但雀躍的神色還是從臉上浮現出來。
“真的有封印的作用?”春河清了清嗓子,盡量克制住情緒,把那張紙謹慎地折了起來。
十野微微挑眉:“隻有傻瓜才會在被告白之後隻關心封印吧?”
“……”
春河不甘示弱:“隻有傻瓜才會在告白的時候把'傻瓜'挂在嘴邊。你這樣肯定是會被拒絕的!”
十野微微一頓,沉默了一會兒。
春河有點慌張:“啊,我是說……”
“是嗎?被拒絕了嗎?”
“那……那倒是沒有。”
十野偏過頭,在春河視線之外勾起了唇角。随即又鄭重道:“封印當然有作用。寫下來的文字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第一天見到你,我就是因為抽到好人牌,所以必須扮演善良的鄰居。”
好人牌?是指那張月亮牌嗎?
“所以你才幫我提了行李?”春河有些驚訝。
——“我喜歡春河。”
春河想起他們最早相遇的那個夜晚,在這句話面前,往昔一切都變得柔軟溫暖了。
十野輕聲歎氣:“在路燈底下戴着個灰撲撲的帽子,我還以為是個秃頂大叔。當時還覺得半夜獨自搬家的秃頂大叔,真是很可憐啊。”
春河:“……”
好刻薄,這家夥還是好刻薄啊!根本不該放松警惕的,這個封印根本不能封印反派吧?
“那當時如果抽到了壞人牌呢?”春河又問。
“那我會再扔一顆石頭。”
“哎?!”春河驚呼道,“所以……所以那天的小石子是你扔的?!不是小貓扒拉下來的?!”
“原來你以為是貓啊,早知道我就不承認了。”十野說。
春河:“……”
好惡劣的人。自己怎麼會喜歡上他啊?
可是……“我喜歡春河”。好想再打開看一眼。
電車站快到了。
十野把春河的手放進口袋:“出門之前我準備了食材。回去之後一起吃晚飯吧?”
春河偏過臉去,軟綿綿地生着氣:“要跟我道歉才行,關于你扔的石頭。”
十野停下腳步,把他的手放在唇邊吻着。
“對不起。可以原諒我嗎?”
春河:“……”
真是難纏的反派,根本招架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