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池喻森伸出手,碰到了他的臉。
“睡不着嗎?”
黑暗中,他們看不見彼此的臉,隻能看見對方的眼睛。
“嗯。”
“是在緊張嗎?”
“嗯。”
邬柏祎抓住他的手,輕輕捏了捏,慢慢地全部握住,然後放在自己的臉上。
“别擔心。”
他突然把聲音壓得很低,池喻森覺得他在哄小孩。
“不會發生意外的。”
“有我在。”
有他在。
聽見這句話,池喻森從躺下後就開始不安的心似乎慢慢松了下去。
他反握住邬柏祎的手,收緊,低聲道,“有你在。”
黑暗中的觸感總是格外明顯,似乎能感受到的就是自己的全部。
池喻森察覺到邬柏祎的呼吸亂了一瞬,又很快恢複正常,他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來,“睡吧。”
或許是他的聲音太過溫柔,也或許是久違的困意終于襲來,池喻森閉上眼,将自己沉進夢鄉中。
手中握緊的指尖慢慢松了力氣,邬柏祎靜靜地看着自己的手,随後莫名笑了一下。
次日,更衣室。
池喻森終于見到了邬柏祎的狼人裝扮。
其實他穿的很簡單,黑色緊身衣加同色系褲子和馬丁靴。頭發似乎被人潦草地抓了一下,臉上化了幾道抓痕,但并不猙獰,反而有一種野性。
頭上帶着狼耳,腰上挂着一個很大的狼尾巴,還帶着皮質的手套。
以及……
池喻森目光挪到他的脖子上——
上面有一個黑色的項圈,像是鐐铐一般。
脖頸上的青筋跟黑色的項圈形成了鮮明的反差,那雙眼睛不帶溫度地看過來,似乎下一秒就會扼住他的脖子,脆弱的皮肉被尖利的牙齒咬開,然後被吞食殆盡。
池喻森腳步一停,呼吸有些滞緩。
那雙眼睛卻在看見他的一瞬間變得溫柔。
他悄悄捏緊了自己提着紙袋的手。
“到你了池喻森!”
池喻森這才回過神來,拿着衣服走進更衣室。
路過邬柏祎的時候,他看見邬柏祎側了下頭,調笑道,“看入神了?”
“這麼喜歡?”
池喻森急匆匆地走了,給他留了個十分無情的背影。
邬柏祎捂住嘴,嘴角揚起,悶聲笑了下。
池喻森的衣服就是很簡單的燕尾服,黑色的外套,白色的襯衣。
是溫文幫忙買的。
穿這個也不怎麼麻煩,很快他就掀開簾子出來。
池喻森明顯地感受到周圍人的目光全都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池喻森:“?”
他歪頭,看守在門口的邬柏祎,問道,“怎麼了?”
燕尾服很貼身,把他身上的優點全都體現得淋漓盡緻,長腿,細腰,身後随着他的動作而擺動的衣尾像是尾巴一樣。
像貓的尾巴。
邬柏祎眸色一暗。
和平時溫吞的人不一樣,池喻森自己沒有察覺到,在燈光下,他的一切就像是藝術品。
身姿挺拔,掩藏在碎發下豔麗的五官全都展露出來,充滿了攻擊性,但那雙眼卻又格外的平靜,一眼望過去,清澈見底,給人一種割裂的反差感。
但就是這樣的反差,才會讓所有人都移不開眼。
邬柏祎搖頭,對上他的眼睛,似乎是在極力壓制他不斷上揚的嘴角,“沒什麼。”
說罷,他朝着池喻森伸出手,理直氣壯地握住,然後兩人跟連體嬰一樣手挽手走了。
周圍人:“……”
可以在意一下我們嗎?
不出預料,在季子源看到他兩的裝扮的時候,先是上跳下竄地驚呼,再是拿出手機咔嚓咔嚓幾連拍,最後在哀悼自己的不幸。
池喻森艱難地看過去。
季子源穿着淺藍色的抹胸裙,還有紗的那種,偏偏他的肌肉挺發達,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但臉上畫着和他身上完全不符的狀若,亮晶晶的。
整體看來,這樣的裝扮實在是辣眼睛。
像小時候被鄰居家妹妹拿來化妝的奧特曼。
他又看了幾眼。
更像了。
池喻森難得地開始裝起了冷酷。
至于旁邊早就忍不住的邬柏祎則是開啟了攻擊。
季子源憤怒反擊,然後被一拳ok。
他怒吼,“你以為你很帥嗎?!”
溜過來的路政,“帥啊。”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池喻森,啪啪就開始鼓掌,“帥!”
季子源盯着他身上的西裝,面色灰白,“路政你……”
路政這時候才轉過身來看他,他詫異地瞪大了眼睛,然後吹了聲口哨,“!”
季子源:“。”
最後的最後,路政被季子源以最迅速最猛烈的攻勢給趕出去了。
路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