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 明月究竟在哪方

于域背着吉他悶頭悶腦走了好長一段路，才想起坐公交。

回到家，看到葛黎生在樓梯上坐着，“辰辰？”

葛黎生站起來，撲進他的懷抱。

于域問：“你怎麼過來了？”

“剛才叔叔帶小晚回家，小晚說看見你了，你沒搭理她。”

于域說：“不好意思，應該是我沒看見。所以你過來了？”

葛黎生委屈地問：“你回去怎麼不找我？”

于域說：“我……我看見那誰在家，心情不好，就先走了。”

“那你怎麼這麼慢！”葛黎生紅了眼眶，“我打車過來的，敲門沒人給我開門，我以為你故意不理我！”

于域親親他的側臉，“對不起，我走到公園才想起來坐車，所以慢了。”

葛黎生的肩膀微微顫抖，忍着哭腔，說：“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于域說：“我怎麼會不要你呢？從小到大是誰最疼你？”

葛黎生落下兩行淚珠，“你下次不能這樣了。”

“好，下次不這樣。”于域為他拭去淚水，“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葛黎生說：“跑得急忘記帶手機。”

于域邊開門邊問：“那打車給錢了沒有？”

葛黎生說：“口袋有零錢。”

于域說：“葛阿姨知道你出來嗎？”

葛黎生說：“你手機給我，我跟她說。”

于域掏出手機給他，“中午留下來吃飯吧，我炒兩個菜。”

葛黎生抽抽鼻子，一面打字一面跟他說話，“能吃嗎？”

于域說：“應該能吃吧。”

中午兩個菜是芥藍炒牛肉、蒜蓉炒空心菜，看上去像那麼回事，葛黎生各種角度拍照片，于域嘗了兩口，“不錯，淡了一點。”

葛黎生說：“我覺得很好吃。”

于域說：“是嗎，那以後給你做飯，你全部吃光光。”

葛黎生說：“吃光光就吃光光，沒聽說過嗎，饑餓的高中生能啃下一頭牛。”

于域說：“你能把這碗飯吃完我就謝天謝地。”

飯後葛黎生洗碗，給太多洗潔精，手太滑，摔爛一隻碗，氣得他皺起整張臉。

于域掃掉殘渣，“放着我來吧。”

葛黎生說：“我可以！幫我挽一下袖口。”他擡高左手。

于域把他滑落的襯衫袖口挽起來。

葛黎生終于把碗筷洗好，長舒一口氣，“快誇我。”

于域海豹拍手，“哇，好棒。”

葛黎生跳上他的背，“準你送我回房間休息。”

說是休息，其實不肯睡覺，躺在于域身上看錯題集，平時不會錯的基礎題于域做錯很多，葛黎生心知肚明是什麼原因，隻一頁一頁地翻看，不出聲。

于域說：“晚上去我叔叔家吃飯。”

今年中秋比國慶早，在工作日，學校不放假，親戚決定提前到今晚聚餐。

葛黎生說：“要我陪你嗎？”

于域說：“不用吧，不過夜，吃完飯就回來。”

葛黎生問：“倪阿姨，會去嗎？”

于域說：“我媽不去，姓于的又不是她親戚。”

葛黎生說：“好吧，那你早點回來。”

于宏說來接他，于域拒絕了，騎家裡的電動車過去。

叔叔家沒什麼變化，明明這個地方常來，卻有一種物是人非的蕭索感。

月色正好，小孩聚在沙發玩手機，大人在院子燒烤，刺鼻的調料味飄進客廳。

電視無人觀看，地方台重播去年的中秋節目，熒屏中，女歌手正在演唱嶺南名曲《彩雲追月》，歌聲婉轉悠揚。

“明月究竟在哪方 白晝自潛藏 夜晚露毫芒

光輝普照世間上

漫照着平陽 又照着橋梁 皓影千家人共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