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片刻。
怕煙味鑽進屋,安清弦的愣怔一瞬而過,踏出去一步,關上門,見寒江未動,兩人距離也由此拉近。
注意到他抽的煙,好像和自己是一樣牌子。
隻此一秒,安清弦收回眼,往左挪了挪,與他剛好拉開一道門的空。
微燥的夜晚,遠處挂着一輪缺月,細密飛蠅繞在暗處,偶有車鳴驚飛,順着雜亂無章路線。
安清弦看到店後面小區,其中一家擺放在陽台上的小白花。
周圍都是綠植,這朵白花被放在中間。
“......”
有點像微信圖标。
“安清弦。”男人的聲音再次将她拉出思緒,總是那樣淡淡的,但仔細聽着還有點壓迫感。
“嗯?”她轉頭,眼裡帶着疑惑。
“你這根煙給鬼抽的?”見寒江頭靠在牆面,揚了揚下巴,有些塵土落在了他的發絲上,“還是垃圾捅旁邊的蟲子?”
習慣了他的冷嘲熱諷,安清弦垂睫,收回定在空中的手,輕輕吸了一口。
而後,她平靜道:“給我抽的。”
見寒江彎唇,目光落在煙上,意味不明道:“看來我們喜好還挺相似的。”
不止是喜好。
就連性格也是。
安清弦站直身子,看過去。
無論在任何時候,他那張臉,總歸會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他似乎是剛拍攝完,帶着疲倦,半磕着眼皮,卻恰好給他本身的氣質增添了幾度憂郁,盡顯奢靡。
安清弦點了下頭,禮貌道:“看起來是這樣的。”
“嗯。”見寒江挑眉,懶懶道:“來這看演出?”
“不是。”安清弦說:“隻是吃個飯。”
話音剛落,她的手機響起來,看了眼來電人,是宋岸,她指了指角落,示意去那邊接電話。
“怎麼了?”不知怎的,面對宋岸她倒是輕松,“有單子?”
“嗯,明天晚上老地方。”
“你等一下。”安清弦掐了煙,捂住聽筒,轉身,剛要出聲,卻在稱呼上面犯了難。
在工作室裡都是他喊她,同别人聊起他時,也隻用“他”代稱,畢竟知道是誰。
這會兒在外面,不是上下級關系。
“......”安清弦抿唇,試探地喊:“見寒江。”
“說。”
看來線下出乎意料地善解人意,安清弦吐了口氣,“明天的工作可以提前說一下嗎?我有點私事。”
“明天啊...”見寒江稍低頭,指節抵在唇邊,似乎真的想了下,而後看她,嘴角牽起笑,輕飄飄吐出來六個字,“周末不上班呢。”
“......”
沒等她回應,就見他擡起步子緩緩走向她,将她禁锢在這一席之地,所見之處隻有他。
“看你還挺忙的,我再說一遍。”不知道見寒江哪根筋搭錯了,看她的眼神又上了冷,“除了周末,公司要有事,必須得來。”
判若兩人。
這不得不讓安清弦意想,是她和宋岸打電話導緻的。
畢竟什麼人能上一秒笑嘻嘻,下一秒MMP?
在這玩變臉呢。
過了幾秒,安清弦松開手,将手機重新放回耳邊,“有空。”
對面宋岸沉默了會,突然說:“你和你上司在一起?”
“嗯,出來遇到的。”眼看在外面待得有些久了,安清弦丢下一句,“我回去再和你說。”便挂斷電話。
她正準備離開,見寒江出聲,“等一下。”
安清弦已經打開了門。
“我和你一起回去。”說完,也不等她回應,直接進去了。
“......”
回到座位,舞台上的演出已經結束了。
安清弦輕嗅了下自己的衣服,沒沾染上太多味道。
見她來了,侯彤彤開始吐槽,“這演出演了個什麼啊?賊無聊,彈一半停一半。”
王汝打了個哈欠,“消化會就走吧,我要回去搞論文。”
“你咋這麼早就寫?”侯彤彤控訴她,“你等我一起。”
“我才不呢,等你明年畢業都寫不完。”
“啊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
聽着她們拌嘴,安清弦不自覺彎唇,突然響起一陣“滋啦”動靜。
像尖銳物體劃過重金屬。
“我靠。”侯彤彤被吵得呲牙咧嘴,“又怎麼了?”
視線投向舞台,安清弦怔住,站在上面的,明晃着是見寒江。
王汝顯然也認出來了,瞥了眼她,調侃道:“你這上司,馬甲還真挺多的。”
“......”安清弦覺得好笑,“我就說吧。”
“上司?”侯彤彤哦一聲,理解了,“他就是見寒江啊?”
“嗯。”王汝收回眼,喝了口水,“你可以接着看戲了。”
其餘人把樂器搬下去,隻剩一個凳子,又過了一會,見寒江慢吞吞地上台。
背着個電吉他。
“我去,電吉他?”侯彤彤驚呼,“搖滾要來了!”
話音剛落,“啪”一聲,店内陷入黑暗,唯有舞台燈光亮着,所有人的視線也都順勢投向那兒。
隻見男人将電吉他拿下來,放在地上。
然後。
下了台。
???
等等!
這個劇情不對!
不應該彈奏音樂然後收獲一大群粉絲嗎??
事實就是,他真的走了下去,再也沒上來過。
安清弦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
王汝收回幾分鐘前說的話,“這個馬甲,應該不算。”
“沒勁。”侯彤彤徹底喪失了興趣,起身拿包,“走吧,我要回去打遊戲。”
安清弦點頭。
臨走前,她回頭看了眼,沒有尋到見寒江的身影。
-
回到家,安清弦先給宋岸回了個電話。
那頭似乎非常抵觸見寒江這個人,話裡話外都是諷刺。
不知道啧了多少聲,安清弦直接打斷他說話,“你這樣一直說他讓我有點不舒服。”
“......”宋岸沉默兩秒,“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