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塗。”她擰開蓋子，在瓶口處将多餘液體蹭掉，“手。”

映入眼簾的是一隻修長且骨骼分明的手，青筋凸起，腕部有一節骨頭突出。

兩人距離漸漸拉進。

他的指甲修剪得幹幹淨淨，甲床很健康，沒有倒刺。

“你這手挺好看的。”安清弦不禁誇獎，“可以去當手控了。”

這話一出，便聽到他輕笑，來了一句。

“那馬甲豈不是又多一個？”

“......”

安清弦全當沒聽見，繼續塗。

女生手涼涼的，過程中會不經意摸骨節，順着往下，如同羽毛拂過水波，泛起圈圈漣漪。

安清弦專注幫他塗，左手好了拿右手，隻是姿勢有些怪異，如果再打開些。

就像牽手。

“......”見寒江呼吸重了些，催促道：“還沒好？”

“很快了。”感覺他往後退了些，安清弦重新把他拉回來，“你别動。”

“......”

看她這全神貫注的摸樣，他要是做出什麼奇怪動作，倒顯得他心懷不軌。

忍。

沒過多久，安清弦放下手，“可以了。”

見寒江端詳了下，評價道：“挺好看的。”

“倒是稀奇。”安清弦放回原位，蓋上蓋子，重新拿起相機，“再拍一次吧。”

“稀奇？”見寒江起身，看着她，“我誇你覺得很稀奇？”

她嗯一聲。

“我沒那麼不近人情，安清弦。”見寒江意味不明道：“你做得好，誇獎是應該的。”

“...行。”

之後的拍攝格外順利。

拍完整套，安清弦揉了揉脖子，拿起那瓶水，很輕松地擰開了，沒費力。

水沒少，她看向見寒江，一個念頭悄悄浮現。

不會是他擰的吧。

算了。

安清弦喝了口水，沒怪味。

見見寒江一直盯着電腦，她也湊過去，照片效果比起之前那套，觀感确實好了很多，黑與白的碰撞也恰當好處。

她自認為這套圖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見寒江一言不發，讓她不得不覺得有問題。

她再看過去。

一個好的攝影師應該能攝取到模特的靈魂，顯然，見寒江的靈魂她捕捉到了，并且發揮到了極緻。

不知道他在沉默什麼。

良久，見寒江輕啟唇，問了個不着邊際的問題，“你覺得，我适合什麼樣的主題？”

安清弦一愣，“啊？”

他指屏幕，“這套圖很棒，但我想問問在你眼裡，我是怎樣的？”

想起之前看完雜志後的内心想法，安清弦緩慢道：“光與暗。”

“我屬于前者還是後者？”

安清弦：“都有。”

停了幾秒，她補充道：“人是很複雜的生物，上一秒擁抱太陽，下一秒唾棄陽光刺眼。”

聽到這回答，見寒江不覺奇怪，輕嗤了聲，“你我倒是相似。”

“.......”

“人本來就是雙标的，但本質上是為了讓自己得到開心。”他起身，打開門，對着外面人說：“拍完了，你們審一下照片。”

為首男人點頭。

等幾人進去，見寒江靠在牆邊，眼神直勾勾盯着她，聲音聽不出情緒，“那麼，安清弦，你開心嗎？”

那麼。

你開心嗎？

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安清弦愣怔好一會，才慢吞吞吐出四個字，“應該開心。”

“應該？”這模棱兩可的詞給見寒江整笑了，他咬着字，“去掉應該。”

“......”安清弦沒懂他話裡的意思，隻溫順道：“好的，我開心。”

沒再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見寒江問：“你工作忙完了吧？”

“嗯。”安清弦說：“已經發給你了。”

“好。”像是認可她的工作能力，見寒江淡淡道：“我等會看，你先回去收拾，等下班吧。”

她點頭，回到座位。

電腦自動黑屏，她動了下鼠标，亮起，微信裡多了幾條消息。

最上面是宋岸三分鐘前發的幾條，其餘的，就是裙子店家。

安清弦先回了店家：【抱歉，最近在實習，可能沒時間。】

是原創原創設計：【好吧TvT】

是原創原創設計：【有空一定要告訴我啊啊啊！！】

安清弦：【一定會的！】

恰好見寒江給她回了消息：【沒問題，下班吧。】

看到這條，安清弦起身關了電腦，背起包，和同事道别。

在手機上回完宋岸的微信，注意到時間，十一點半。

該吃午飯了。

她掃了眼周圍，想着在附近吃完再回去。

在這個時候，身旁的光被遮擋住，眼前一暗，安清弦猝不及防地擡起頭。

見寒江嘴裡叼着根煙，短短時間内，他又換了身衣服。

他偏頭，神色散漫，“一起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