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就是該死的北蒼人。
那些破壞她全家幸福的北蒼人都該死。
兩人在馬背上僵持着,身前嬌小的身子一直向前屈着,回避着背後傳來的熱氣,她整個人都快趴到馬脖子上,僵硬的姿勢讓她執拗的臉上閃過幾縷不适。
而身後之人,卻有好心辦壞事之嫌,他似乎怕她冷着,身體以護雛的姿勢想要溫暖她,卻總是讓她刻意避開,她的回避之舉又惹惱了他,他的手強勁有力,帶着不容反抗的強硬将她拉進懷中,威脅道:“小俘虜,再敢亂動,信不信把你丢下喂狼。”
沈青悅聽見他這樣一說,下意識地環顧四周,果然,天黑之後的樹林中,到處隐約有綠油油的光伏在草叢中,直視着馬背上飛奔的兩人。
他的話音剛落,林中果然有異動傳來,不過那不是狼群的異動,而是撲天蓋地的箭雨從林子四周穿梭而來。
“别怕,你隻管抱緊我”。
他說完便仿佛有了充分理由似的,攬住她的小腰往懷中一帶,同時腳尖一點馬背,以力借力迅速飛上頭頂的樹幹。
赤馬受驚,沒有硬闖箭陣,就折返往來時路飛奔。
而樹林黑暗,樹下刺客便朝着赤馬方向追殺而去。
“好一匹機智的馬”。
沈青悅本想罵他“登徒子”,卻忍不住贊美他的赤馬。
“咻咻咻”。
沈青悅無意垂下晃動的腳腹,瞬間就要被一支冷箭射中,卻被他迅速奪下。
“叫你别亂晃腳”。
沈青悅覺得他突然好兇,可她并不知道他突然着急,語氣不善的意思是,叫她不要亂晃雙腳,一來是為隐藏自己,二來是這麼好看的腳,不許晃給伏在周圍的刺客們看。
隻許給他一個人看。
即使現下天黑,樹林更是漆黑一片。
“你猜這刺客目标是我還是你?猜中了有驚喜。”
“能有什麼好驚喜?我甯願不要”。
她撅着嘴剛說完又訝然捂嘴,驚覺自己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仿佛很了解他似的。
“用腳想都知道是你,因為你這人就是欠揍,我是無辜受牽連”。
她說完又忍不住想掙開他的懷抱,這人貼着她的耳際,呼出的熱氣令她瑟縮得腳趾頭都忍不住要蜷縮起來。
她受不了他靠得這樣近,尤其是他呼在耳後的熱氣令她可恥地發現,白日裡那種陌生的親密感,讓她止不住地心下發慌,她實在無所适從,額上發汗,可是冒然推開他,自己就會被刺客發現。
“特錯,你看這箭,是你們大夏國官爐所制,這批刺客是奔着将你殺死的目的,所以才敢明目張膽地用官方制作的箭,而且這批刺客也是官方所管。”
北堂翊從樹幹上拔下一支箭,教她識别利箭的出處。
“不過有我在呢,你别害怕。”
看不清他怎樣出手,底下傳來幾聲悶響,還有刺客倒地摔在草木中的窸窣聲,此時,樹林彌漫着血腥味。
四周終于不再有任何響動,北堂翊攜着她從樹幹輕輕落地。
“你方才說錯,我的仇敵遠在玉門關,那些蠻夷不可能到此送死。你看這箭,這是你們大夏官爐所制,這批刺客的靴子樣式統一,分明不是江湖人士所為,可見,幕後主謀是算着能将你殺死,所以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前來暗算你”。
北堂翊教她識别利箭的出處和官方軍人服飾的辨别方法。
“乖,你别害怕!我定會護你周全,不過你要随時讓我……抱一抱”。
“誰說我害怕了?你要抱就抱你的馬去啊!”
沈青悅讓他輕松抱上馬背,可是她實在不習慣,讓一個陌生男子如此親昵地抱在懷裡,隻要被他抱在懷裡,那種心慌又止不住地襲卷她周身,時刻提醒着她,這是個氣場強大的敵國男子,所以,她不服氣地掙紮扭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