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鑫:“真、真的?”
成一冉點點頭:“對啊,昨晚朱恪走一半發現自己有本作業沒帶,他回來取的時候,剛好看見你和聞叙上車。”
“這樣啊……”喻鑫目光躲閃,“麻煩幫我保守秘密,謝謝……”
好奇怪,之前撒謊時那叫一個理直氣壯。現在聊起了真事兒,卻莫名有點心虛。
大概是昨晚見面後,她更覺得,自己有點兒對不住聞叙了。
這天中午,姚懿和成一冉又來邀她一道吃飯。
這次喻鑫沒陪兩人點她們喜歡的拌面,而是兀自上三樓打了份豬扒飯,端下二樓和她們一起吃。
在她們打聽坐車細節時,喻鑫也答得何其敷衍,隻認真糾正了一句:“我沒有去他家,他把我送到我家就走了。”
“難怪你昨晚在班裡留那麼晚,原來是在等男朋友啊。”成一冉笑着感慨。”
“不是因為他……”
換個角度,好像也确實是因為他。
或許沒了喻鑫的積極回應,這頓飯的氣氛遠不如上一頓好,但她感覺自己反而自在了許多。
走出食堂時,鬼使神差的,喻鑫回頭看向兩人:“如果哪天我和他分手了,你們還會喊我一起吃飯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教兩人面面相觑,彼此嘴唇微微顫抖,似乎都在等對方先回答。
最終還是成一冉道:“當、當然會啊。”
喻鑫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唇:“謝謝。不好意思呀,我今天不太想喝飲料,你們去買吧。”
獨一個走在回教學樓的路上,喻鑫隻覺得喉口有些發堵。
她的腦中閃過了很多畫面,被班主任當衆指出名字寫錯,成一冉和姚懿前後對她的神情變化,還有昨晚,聞叙語氣淡然的一句——
“我也覺得交朋友挺難的。”
那他是用什麼方法交到這麼多朋友的呢。
應該不會像她一樣,随便捏造個大紅人對象吧。
“等會兒去打籃球嗎?”
“這個點體育館應該沒位置了吧。”
熟悉的聲音自斜後方飄來。
下意識地,喻鑫放慢腳步,餘光不住向一側飄去。
聞叙一手搭着襯衫外套,正和一個男生一道朝教學樓走去。正午陽光映得他的短發金黃蓬松,讓人很有按下去的沖動。
“那就去戶外的呗。”男生似乎真的很想打。
“不要。”聞叙皺着臉搖搖頭,發尾跟着忽閃,“好曬。”
也就是搖頭的刹那,他的目光無意從這處略過。
像是不确定,聞叙又飛速瞥了一眼。
不到一秒的對視後,彼此雙雙移開目光。
兩人都默契地假裝不認識對方,喻鑫朝遠離他的方向邁了一步,聞叙則像昨天推着她那樣,推着男生走快了些:“晚飯我不吃了,陪你打,好不好。”
“成交。”兩人說着,大步邁上了樓梯。
他今天心情……應該挺好的吧?
她也會努力識趣一點,不去打擾他的生活。
大概是喻鑫中午的話讓兩人明白了什麼,她們一下午都沒來找她。
她也習慣了這種忽來忽去的關系,倒沒挂在心上,一心沉迷于和翟疏雨讨論某道數學大題。
題目來自于上午的數學課,老師沒講完,便留作了當天作業。
被“包辦婚姻”的同桌倆沒什麼對答案的習慣,純粹是喻鑫把寫完的答案大剌剌放在桌上,被翟疏雨無意間瞥到,忍不住和她探讨起誰的對。
身處理科班,大家的數學都不賴,但喻鑫沒覺得自己差到哪兒去。
縣中的教學質量誠然比不上這裡,勝在擅長疲勞戰術。靠着勤能補拙,轉來這一個月,喻鑫認為自己完全能跟得上。
非說有什麼吃力的,大概就是英語。
他們歐洲十國遊的時候,喻鑫連縣城都沒出過,各個操着磁帶裡的播音腔,聽得她一愣一愣的。
如果她一輩子都隻能被困在這裡的話,學英語真的有用嗎?
有時她會這麼想。
但現在,聊的不是英語,而是她同樣有自信的數學。
翟疏雨個頭比她還矮點,瘦瘦小小的一個,平時說話溫溫柔柔,偏生在這個時候,堅定執拗得很。
湊巧喻鑫也是個倔脾氣,兩人誰也不讓誰,非要論證自己的方法更好,下課沒吵完,上課還得傳小紙條接着吵。
語文老師眼疾手快,在她們傳到第三輪的時候,一把沒收了紙條。
本以為會看到什麼少女心事,結果紙條上的内容更讓她火冒三丈:“這麼愛學數學,那以後的語文課你們都不用聽了!”
剛剛還劍拔弩張的兩人,這會兒被迫成了同一根繩上的螞蚱。
兩人對視一眼,忍不住偷偷笑了,而後在語文老師二度爆發前,趕緊正襟危坐。
這麼吵下去,實在不是個辦法。
兩人一拍即合,一下課就帶着各自的答案,趕到了辦公室。
見狀,數學老師也是一頭霧水:“這題我明天上課會講。”
翟疏雨堅持道:“老師,你就告訴我們誰寫的是對的。”
無奈,數學老師拿來兩份作業都看了看。
末了搖搖頭,哭笑不得地還給她們:“回頭再好好想想吧,都錯了!”
回教室的路上,兩人的氛圍有些尴尬。
喻鑫搓着作業本,目光不住往旁邊瞟,終于在第三次,和翟疏雨對上了眼。
剛剛在語文課上笑得克制,這會兒終于都笑到直不起腰。
這節是大課間,說是操場上有足球賽可以看。不過兩人顯然都沒興趣,剛剛還笑眯眯地你看我我看你,一落座就闆起臉,抓起草稿紙開始“唰唰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