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時，謝南知果不其然小發雷霆，全程扭頭看向窗外不理會她。明意覺得好笑，她更明白自己沒辦法逃脫，明家不願意再背負多一個孩子，隻有顧遙為了顧西洲還願意收留她。

明意歎氣，顧西洲卻把她的手機拿過去，一通點點點又交回她手裡。明意不在意顧西洲到底想做什麼，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顧西洲的火氣總是來得莫名其妙。明意想起才見面時，顧西洲符合她的一切想象，美麗又得體，對她伸出援手時全世界都在憐愛顧西洲。才短短半個月，顧西洲沒辦法演下去，她們一而再再而三為了其他人争執。

顧西洲到底想做什麼呢？即使現在抽身而出也來不及了，她也沒有退路了，明意想着就睡了過去。醒過來時她的臉靠在顧西洲的肩膀上，顧西洲那麼瘦削，硌得她有點疼。

“怎麼不把我叫醒？”

“我又不介意。”

顧西洲笑眯眯，正因為是她在笑才更讓人擔心，明意趕緊下了車，謝南知雙手抱在胸前，看着她的臉冷飕飕道：“和顧西洲冰釋前嫌了？嗯？”

謝南知當然知道她和顧西洲不會變成這樣，隻是嘴上不想放過她，明意拽一下她的衣袖算求饒，謝南知才把手放下。

她們陸陸續續進屋，謝南微跟在顧西洲後面，她和謝南知先溜，顧西洲的燃點總是莫名其妙。

謝南知送她進房間前欲言又止的一秒裡，明意也不知道對方想說什麼，她合上房門，既好奇對方和顧西洲之間發生過的事，又害怕是她沒辦法面對的過去。

*

成績出來後重新分配座位，按照排名優先選座，明意隻能排到隊伍後面等候發落。後排的女生低聲交談着，聊的是各品牌新出的時裝包包，還有配貨。

明意完全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低着頭玩指甲的時候女生把手伸過來讓她看美甲：“特地花一千塊做的，等周一檢查又要卸掉。”

“那多浪費啊。”

一千塊夠她在過去的學校裡吃上三月的夥食，明意聽不出語氣好壞隻能點評：“要不，下次從周二開始做，這樣留得久一點。”

“你沒見過嗎？土包子。”

明意來來去去總穿着校服和過去的衣服，站在人群裡确實像蔫了的植物。但“土包子”從女生的嘴裡說出來像巧克力包子，土土的外表裡有流心，她搖頭：“沒有見過。”

“别閑聊了，進去。”

班主任走到她面前發号施令，面容冷淡又淩厲，大緻三十出頭卻比年長的老師更有氣勢。明意閉着嘴進去就看見了楚憬，她轉了一圈，空着的位置全都沒有她的份，早有人貼了姓名貼在上面。

那選座位不就是走個過場嗎？

明意去看顧西洲，後者坐在前排靠窗的位置，旁邊厚重的窗簾讓她擔憂火災發生的可能性。

“明意，過來坐吧。”

楚憬的聲音很低沉，她盡量裝作不在意，抱着書坐到楚憬身邊，一回頭發現唐蕭也坐在她身後。

唐蕭對着她笑了笑，明意點一下頭又轉回去，不知道她們想玩什麼把戲，隻一門心思地寫英語習題。

上了一天課，她用盡全力地忽略楚憬說的每一句話，就像啞巴一樣待在座位上，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她也垂着眼睛不去看楚憬寫在草稿紙上的答案。

“我不知道。”

“那你坐下吧。”

熬到放學，明意背着書包往外走，楚憬揪住她的書包，兩個人在教室裡演惡俗的苦情劇：“你有必要生氣這麼久嗎？我不是沒有推你嗎？”

去過生日聚會的同學交換了眼神，豎起耳朵聽她們的争執，在她們看來，女同學之間的糾葛比傳閱的愛情小說更有意思。

顧西洲視若無睹地出了門，明意不敢用力拽書包，怕楚憬一松手她會摔倒在地上，越忍越氣惱，連眼淚都要流出來。

“原不原諒你是我的事！”

她也驚訝于自己的聲音會這麼高，楚憬還不肯放手，被人看見眼淚太過難堪，她松開手，往教室外面跑。

“是三角戀嗎？玩這麼大？”

“楚憬是不是一腳踏兩船啊……”

“還沒見過女人親嘴，她們能不能吵着吵着親一口給我看？”

那些窸窸窣窣的議論聲鑽進她的耳朵，明意連書包也放棄了，隻顧逃跑。楚憬提着書包追在後面讓這件事變得更滑稽，明意跌跌撞撞下了樓梯，楚憬還锲而不舍地跟着她。

“你是不是有病啊！”

路過的人沒法不看，兩個女生在學校裡追逐打鬧演得愛恨情深，門衛室的保安也探出頭看她們到底在幹嘛。

明意沒出校門就被楚憬追上，楚憬拉住她的手，還是不肯把書包還給她：“你就不能原諒我嗎？”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