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府中雲安坐在正堂等着,頃刻盛晔才慢悠悠過來。
“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說事。”盛晔對這個自小養在宮外的妹妹并沒有太多感情。
“先讓他們下去。”巧了,雲安對他也是同樣。盛晔草草看了眼她,極不耐煩地揮手把手下人遣下去。
盛晔的眼神飄飄悠悠最後定格在雲安身後的某處。
雲安身後的人從她背後走出,擡起頭沖他微微一笑:“好久不見,四殿下。”
“唐琦!”盛晔吓得退後半步,滿不可置信地看着,旋即反應過來後怒瞪一旁的雲安道:“蠢貨,居然幫着外人過來找我麻煩!”
唐琦近了身,摘掉粗略的僞裝繼續笑笑道:“四殿下,我可還什麼都沒說,怎麼就說我是來找麻煩的?”
盛晔神色慌亂了一瞬,還未來得及辯解便見唐琦繼續說:“不過我确實有事來找殿下。”
“青藤谷時,您調走過南營一支軍隊。”
唐琦的眼睛像鷹鈎一樣死死盯住盛晔:“您帶他們去了哪裡?做了什麼?那支軍隊現在在哪?”
他的語氣越來越重,盛晔卻在逼問下神情愈發坦然,最後甚至冷笑一聲:“我确實在唐将軍帶兵征戰青藤谷的時候去你們南營要走了一支軍隊,不過——”盛晔眼神同樣冷起來:“該質問的,應該是我吧?”
他在唐琦的眼神下拉開自己袖口,幾道白布纏着盛晔手腕,他冷冷看着唐琦:“唐将軍,你的兵,可是叛逃了。”
“出營不過十裡,你的部下領兵叛走,甚至敢打傷皇子,我不向父皇請旨治你大罪已是仁慈,你居然膽敢來我府上,若我沒記錯,你現在應該在帶兵東征,擅離職守,唐琦,你當真以為自己可以強到藐視國法嗎!”
“從殿下府中出去,我必會快馬加鞭,絕不耽誤東征,至于擅離職守,待大軍歸來,我自會向陛下請罪,殿下不必憂心,我隻想知道,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麼。”
唐琦的眼神絲毫不避讓:“到底是誰帶的兵攻城,南營将士又為何全部曝屍荒野?”
盛晔依舊滿臉不在乎:“你的部下叛離軍隊,帶了整支隊伍攻城,結果失敗了,害怕事情暴露所以全都自戕了呗。”
唐琦表情愈發難看,眼神裡的憤怒更是毫不遮掩。
“我知道你不信我的話。”盛晔笑笑,拍起手慢悠悠道:“來人,帶上來。”
他話剛落,外面兩個手下便拖了人進來。那人穿着血衣,臉上是被嚴刑拷打後留下的血痂,十根手指的指甲被敲掉一半,蓬頭垢面,幾乎不像個人樣。
“這,就是你南營叛離的部下。”
唐琦怔怔地看着被帶上來的人,滿眼的憤懑與荒唐。
“叛離部下要經三司會審,你豈敢動用私刑将人折磨至此!”
盛晔蹲下去,拍拍那人的臉,啧聲道:“他嘴太硬,我不喜歡。”他又把搭在那人額前髒亂的頭發扯開,慢悠悠轉向唐琦笑道:“不覺得他眼熟嗎?他可是你親手送進去的,唐将軍。”
唐琦死死盯着面前那人的臉,他看了好久腦中才突然驟顯出一個身影,他幾乎下意識開口驚道:“張棟!怎麼可能!他不是狼策軍中之人,怎麼可能有機會帶兵攻城?”
盛晔輕笑一聲,擡眼看他,語氣譏諷:“他叫李無淵,狼策軍新營第一軍百夫長。唐将軍,你連自己的兵都不認識嗎?”
“百夫長……不可能!”
唐琦自顧自喃喃着。
他查過張棟,不僅他,就連程君實也調查過,他們兩個怎麼可能同時犯這麼大錯。
“唐将軍,要不要親自去軍營查一趟?他的身份信息可是在檔的,莫不是新營初立,你尚未見過新兵第一營的人吧?”
盛晔仍舊不慌不忙。
“便他真是帶兵之人,此時應當身在牢獄,重刑當經三司會審,衆議決定,你怎麼敢動私刑至此?”
盛晔幹笑兩聲,極其不爽地看向唐琦:“你知道我最讨厭你什麼地方嗎?唐琦,你以為你自己是誰?”
他環着手盯向唐琦:“我有調令,我要審他,親自審。怎麼,我用什麼刑還得上報給你?”
唐琦沒有說話,盛晔突然輕蔑地笑起來:“唐琦,我真可憐你。”
盛晔盯着他,繼續一字一頓道:“站在你身邊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你什麼意思?”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