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彩落地,飛鳥折翼
街邊的汽水瓶,沒有比拟
月亮陪着那顆星
流經地球的詫異
偷偷躲在無人之地
我借來錄音機,想說愛你
——《想說愛你》魚忘【六月一日,______。】
國慶假期之後,魚忘正式以制作人的身份進入W.C.,公司開始給他接一些電影和遊戲配樂的工作。
因為公司的新團體始終缺一個合适的人來做隊長,所以選拔還在繼續。
十一月初,團體空降了一個隊長補齊空缺之後,正式确定團名為“To or Too”(簡稱TOT),公司開始緊急籌備他們出道的各項事宜。
TOT出道曲作曲和編曲的任務被交給了魚忘,限時兩天,概念是自由和等待蘇醒,還要有初雪的感覺。策劃部專門給這首歌的概念洋洋灑灑寫了個幾千字的介紹,讓這幾個簡單的字詞披上了不能輕易被人讀懂的外套。
神秘即高尚。
不用魚忘寫歌詞的原因是隊長想自己寫第一首歌的歌詞,說是要等魚忘把demo做出來之後聽着寫,那樣會更有感覺。
那位空降的隊長叫許諾,原名許思言。據說在來公司之前他專門去找算命師傅改了名字,說是之後會爆紅。
因為直接空降的關系,滿公司都充斥着關于他身世的傳言。有的說他是公司某個股東的兒子,有的說他是國内某著名外貿公司老總的兒子。
衆說紛纭,但總結起來就是四個字:背景深厚。
魚忘那幾天忙得昏頭轉向,沒時間去在意那些流言。
他下午接到任務就一直熬到第二天早上把歌寫好交上去,之後又趕去城東的中學實習。恰好實習就要結束了,他同時還得準備實習報告,然後又被通知馬上要進入閉關期。
閉關期确定為四個星期,期間需要在工作間裡完成15首歌的創作,包攬全部的作詞作曲和編曲,并且完成demo錄制。
其實魚忘前幾年就已經寫過很多詞曲都完整的歌了,這個任務如果要完成的話很容易。但他沒有用那些歌,而是選擇寫新的歌。
在魚忘閉關期間,許諾在聽demo寫歌詞的時候把編曲和作曲都改了幾個地方,最後把這首歌取名為《Take wake》。
于是TOT出道曲《Take wake》發行的時候,作詞、作曲、編曲的那欄寫的全都是許諾。
《Take wake》極具冬天的氛圍感,僅僅13秒的前奏搭配落雪的畫面在短視頻平台上迅速走紅,讓初露頭角的TOT一鳴驚人,也讓許諾一戰成名。加之公司給他立的海外音樂學院畢業的學霸和溫柔謙遜的富家少爺人設,讓他在短短幾天内就有了兩百多萬的wb粉絲。
然而就在TOT出道的第5天,團内某成員被狗仔爆出參與多人pc的醜聞,随後迅速被調查确定為是事實,引起社會輿論的迅速發酵,并波及到團内的每個成員。
盡管公司知道輿論有這麼明确的指向性應該是少不了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但團内有成員觸及到禁區和對社會造成的不良影響是不可否認的事實,隻能馬上撤銷TOT的全部活動并認真承認錯誤和道歉。
但緊接着關于TOT各個成員也參與到了多人pc活動當中的傳言在網絡上四處傳播,随之而來的各種真假混雜的黑料漫天飛,熱度怎麼降也降不下來。
《Take wake》被全網下架,網絡上支持解散TOT的呼聲越來越高,甚至有人自發組織到W.C.公司門口舉牌大喊解散TOT。
這場來勢洶洶的黑色風暴最終以W.C.宣布TOT解散才得以平息。
從一夜爆紅到解散,TOT隻用了20天的時間,卻讓W.C.元氣大傷。
魚忘四個星期的閉關期結束之後,公司已經天翻地覆,面臨巨大的财務危機和輿論壓力。他把全部的歌交付給音樂總監顧平新确認之後,剛想問點什麼,卻被後者拍拍肩:“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覺吧,明早再說。”
被關在屋子裡四個星期,一步也不能踏出屋子,陪着他的隻有一架電子琴和幾台設備,還有窗邊一盆快要瀕死的龜背竹。
魚忘疲憊到極點,腦子現階段也想不了什麼東西,就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從公司離開。
一陣風吹來,幾片銀杏樹葉随之而落。魚忘感受到寒意,擡頭看着已經變得光秃秃的銀杏樹,恍然發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認真地觀察一棵樹了。
他走到公交站台坐下,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吳恙——已經下午六點多了,她應該已經下課了。
“嗯?”吳恙接起電話,“這麼巧啊,我剛還在想你閉關期應該結束了。”
“那說明我們心有靈犀。”魚忘揚起嘴角,但聲音裡有掩飾不住的倦意。
“我好想抱抱你。”吳恙知道他結束了閉關期,肯定很累。
“我好想你。”他每次說話尾音悄然掉落的時候都像在撒嬌,現在就是那樣。
“我也很想你。”吳恙輕聲說,她忽然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和他說實習可能要延期到來年一月才會結束這件事。
時間暫停在了這一秒。
吳恙在電話那頭聽到的滿是汽車路過的轟鳴聲,不絕于耳地訴說着魚忘的思念。
電話的這頭,魚忘在認真地聽着吳恙淺淺的呼吸聲,好像她就坐在他身邊一樣。
夏天早已結束,可還是很難耐。
“我真的好想你。”魚忘嘟囔着。
這段時間的工作強度很大,他每天都忙到後半夜才睡,平均睡眠時間不足四小時。重壓結束之後,無盡的疲憊和大腦的消極怠工接踵而至。
而且吳恙留下來的糖也吃完了。
“魚忘。”吳恙問他,“你還在公交車站嗎?”
“嗯。”他的聲音很乖。
“你今天别坐公交了,打輛車讓師傅把你送到巷口,之後就回去趕緊睡覺。等你睡醒了我們再打電話,好不好?”吳恙像是在哄小孩子,把話說完之後才猛然想起來這個點兒是春明的晚高峰,根本打不到車。
這一刻,她對很多事情有了清晰地認知,譬如距離。
又譬如從此之後她會逐漸缺席魚忘人生中的一些重要時刻,直到最後徹底脫離他的生活。
“你忘了上次我們倆也是這個時候打車,結果顯示前面排隊的人有150多個?”魚忘睜開眼睛看着路上走走停停的車流,有些好笑地說。
恰好手機震了一下,他瞥了一眼發現是張回發的消息,就随手點進去看:
這段時間辛苦了,你先休一個星期的假吧。
他看着那條消息,确認了幾遍不是自己眼花之後,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吳恙?”魚忘察覺到她的不語。
“啊?”吳恙擦了一下眼淚,笑着說,“對不起啊,我這裡突然有點事情要忙。”
“沒事兒,我剛好也要上公交車了,打算睡會兒。”魚忘打開12306,查詢今晚到吳恙那裡的高鐵票,“我之後再打給你。”
“嗯。”吳恙捂住手機吸了口氣平穩聲線,“别坐過站了。”
“好。”魚忘看見有一班晚上八點零三的高鐵還有餘票,到吳恙所在的城市隻要一小時零八分鐘。
他迅速買了票,想着自己回家要收拾的東西。公交車到站之後,他馬上跑回去收拾完東西,坐地鐵去高鐵站。
他在高鐵上補了會兒覺,高鐵到站後又馬上坐公交去吳恙所在的林市一中。
從公交站走到中學門口還要13分鐘,魚忘就開着導航拖着行李箱路過一盞又一盞的路燈,直到看見林市一中大門口的招牌。
因為一直懷揣着想要見某個人的心情,所以這一路并不難熬。離她越近,歡欣越雀躍。
晚上9點56分,魚忘撥通了吳恙的電話。
“你忙完了嗎?”他問。
“嗯。”吳恙坐在路邊的椅子上望着天上慘白的月亮。
事實上,從三個多小時前挂完電話之後,她就從宿舍出來繞着學校轉圈,然後坐着看月亮一直到現在。
“我現在可以實現你的一個願望。”魚忘也擡頭看着天,覺得月亮不滿不虧,剛剛好,“你不是說想要抱抱我嗎?”
“我來了。”
“就在你學校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