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夏予在内心為老闆突如其來的關心捏了一把汗,努力忍住往身後看的沖動搖了搖頭:“沒事。”
然而盡管隻是短暫一瞬,施行易還是捕捉到了樂夏予往後飄的眼神,他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很快又冷靜地轉回臉來,若無其事地岔開話題:“怎麼有一股很重的酒味,你聞到了嗎?”
樂夏予被施行易突然的話題轉換問得一愣,下意識用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兩下才意識到應該是是自己禮服上的紅酒味。雖然已經清理過了,但味道似乎還沒完全散掉。
“是我身上的味道,剛剛不小心碰到了酒杯,灑到了裙子上,不好意思。”
“哦。”施行易點點頭,“明天和财務說一聲,可以報銷。”
即使仍然在為因老闆的桃花而惹來的無妄之災擔驚受怕,樂夏予的嘴角還是忍不住因報銷的喜悅而上揚。但為了維持作為秘書的專業态度,也為了不讓老闆覺得自己當了冤大頭,樂夏予拼盡全力壓下嘴角,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波瀾不驚:“謝謝老闆。”
-
執行者4874946消磨時間的方法并不适用于胡其盈,或者應該說胡其盈并不需要消磨時間。即使對主角進行觀察,三個小時的酒會也并不會縮短成三分鐘,特别是在胡其盈的視線壓力下,兩位主角全程不動不搖坐如鐘,幾乎可以當場入選軍訓标準坐姿模範了。
參加過拍賣會,酒會的賓客都散得七七八八,施行易也早早回去了,胡其盈失去觀察對象也并不在劇本内,隻能又站回窗邊看着外面的車慢慢駛離。
胡父還在和曲父叙舊。胡其盈不能将這位父親丢在這裡獨自離開,所以她隻能被迫留在會場等這場不知道何時才能結束的叙舊結束。
和曲南飛一起。
她那沒有血緣關系的超級遠房表哥也站着窗前,和她一樣看着窗外。
尴尬的沉默在兩個人之間蔓延。雖說兩個人從小就認識,還帶了點親故,但不知為何比起總是笑盈盈仿佛春風拂面的曲南飛,胡其盈打小更喜歡黏着沒好臉色的施行易。
曲南飛曾經一度懷疑胡其盈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特殊癖好,但最後發現隻是在胡其盈的審美中施行易要更勝一籌罷了。不過也因此胡其盈一直被曲南飛列入審美堪憂的行列中。
窗外的雨早就停了,但玻璃上的水漬還沒幹,透明水珠折射着室内的光,呈現出斑斓的顔色。離去的車軋過地面上的水窪,水花被沖擊力高高抛起又落下,在那一小片濕潤的區域又下起了幾秒鐘的局部小雨。
“有段時間沒見你,最近身體怎麼樣?”曲南飛開始沒話找話。
“近期身體體征一切正常,感謝關心。”胡其盈的視線從窗外移到曲南飛的身上,認真地回答他的問題。
“哦,那挺好的。”曲南飛幹巴巴應着,尴尬得皮鞋中的腳趾微微抓地。
沉默的氛圍頓時再次将兩人籠罩。曲南飛佯裝看着窗外,實則在頭腦中快速地将能聊下去的話題篩選了一遍。
胡其盈和他共同的話題不多,共同交集也不多,而這之中最大、胡其盈最可能感興趣的交叉點就是施行易。他很快就找到了新的話題:“施行易今晚的女伴……”
話說一半曲南飛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哪壺不開提哪壺。但出乎意料的胡其盈并沒有什麼反應,隻是靜靜地看着他,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呃……我是說我還挺喜歡她的,等有機會讓施行易幫忙介紹一下吧哈哈。”為了避免讓這位遠房表妹覺得自己有挑撥她和施行易關系的嫌疑——即使他喜歡用這類話題膈應施行易,曲南飛急忙轉了話風,但在慌忙之中他選擇了下下風。他今晚分明連施行易的女伴是男是女都沒見到。
胡其盈不是很明白曲南飛和她說這些做什麼,但按照人類行為指南,曲南飛是在和她分享自己找到了喜歡的人,她應該對此表示祝賀。
于是胡其盈說:“恭喜你。”
曲南飛幹巴巴笑了兩聲,閉上了嘴并發誓今天絕不再和胡其盈沒話找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