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怪,再看一眼。
曲南飛似乎察覺到了這股暗中窺探的視線,突然扭過頭,和樂夏予在鏡中對視。
鏡子裡的曲南飛微微挑眉,詢問的聲音從樂夏予身後傳來:“怎麼了?”
樂夏予隻慌張了一瞬就冷靜地移開視線,轉頭看向真實站在電梯裡的曲南飛,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為自己鬼鬼祟祟的行為辯解:“不好意思,隻是難得在休息日見到曲總,沒想到您還挺……潮流的。”
曲南飛順着她的視線也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飾品,輕笑一聲:“個人愛好而已。上班的時候我作為領導總要保持點威嚴感,跟你們施總一樣。”
樂夏予跟着曲南飛的話想象了一下将這身衣服接頭到施行易身上,不禁打了個寒顫:“難以想象施總的穿衣風格也這麼時尚。”
曲南飛忍不住大笑出聲:“他可沒什麼審美,老古闆一個。”
說話間電梯停在一樓,走出電梯後曲南飛微微回身,他的眼角眉梢還殘留着剛才的笑意,在灑落陽光的走廊中朝樂夏予揚了揚手裡的車鑰匙,問她:“你接下來去哪兒,我順路送你?”
曲南飛手上的飾品随着他的動作搖晃,像是将陽光抖落一般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樂夏予沒由來的想笑,抿唇忍住笑意,委婉地拒絕:“我去城東,應該不順路吧。”
卻見曲南飛一挑眉,說道:“我也去城東,這麼巧。”
樂夏予直到坐到曲南飛車上,心中還有淡淡的後悔,早知道就說還有别的事情了。蹭順風車固然省錢,但前提是司機不可以是老闆——老闆的死對頭也不行。
曲南飛開車倒沒有施行易那種沉默不語的習慣,将車輛緩緩開出醫院,他找了話題抛出:“你住在城東嗎?”
這不算不能告訴老闆死對頭的隐私,所以樂夏予點頭:“嗯,那邊房租便宜點,生活也挺方便的。”
“但是離你們公司還挺遠的吧,平時上班應該比較麻煩?”
“也還好,地鐵挺便捷的。”樂夏予頓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好奇的事情,“曲總去城東是有什麼事情嗎?”
“嗯,有個項目在那邊。”曲南飛含糊帶過,又微微勾起嘴角,“最近應該會挺常過去的,說不定還能和你偶遇。”
樂夏予面上笑了笑,心裡有了判斷:嗯,是不能告訴死對頭秘書的商業隐私。
這邊的車上有一句沒一句聊着閑話,另一邊的車上卻隻有一片寂靜。
本來說好的施行易到胡家接上胡氏父女倆一起和施父吃飯,但老胡總此人雖然想過這婚約不要也罷,但到底是心疼女兒的單相思,一有條件便千方百計給胡其盈制造機會。
明明是沒有工作安排的周末,老胡總愣是一大早帶着司機老徐出門兜風,臨近約定好的晚飯時間便借口在外面不順路,老徐會載着他去目的地,施行易隻要接好胡其盈就行。
但老胡總心機算盡,怎麼也算不到這兩位在車上一個賽一個的沉默。施行易專注着開車,而胡其盈隻是在待機。
直到抵達目的地,施行易停車熄火說一句“到了”,胡其盈這才從待機模式中退出,解開安全帶下車,跟在施行易身後上樓。
推開包間門的時候老胡總正和施父大聲說笑,見施行易和胡其盈過來便招了招手:“來了啊,快過來坐下。”
施行易朝老胡總點點頭,打了聲招呼:“胡叔。”
胡其盈跟在後頭,等施行易坐下了才看見坐在老胡總旁邊的施父。和老胡總顯得和藹的圓臉不同,施父眉眼要更淩厲,眉間深深的溝壑在放松的時候也顯得嚴肅,和施行易坐在一起時一眼就能看出兩人存在親緣關系。
胡其盈對照着施行易對老胡總的稱呼判斷了一下,确定了對施父的稱呼才開口道:“晚上好,施伯伯,很高興見到您。”
面對胡其盈的時候,施父也難得會學着老胡總的表情露出和藹的笑意:“盈盈,快坐吧。”
菜品一道道呈上,老胡總和施父開了酒邊吃邊聊閑天。兩個小輩一言不發,一個從身體健康考慮拒絕喝酒,另一個要開車不能喝酒,兩人隻能埋頭吃飯。
胡其盈沒有品鑒菜肴的品味,但很了解膳食營養搭配。百分之三十五的主食,百分之三十的蛋白質,百分之三十五的蔬菜。每次下筷都十分精準且目的明确,引得施行易詫異地看了她好幾眼。
酒過三巡,兩位長輩之間的話題暫時告一段落,施父的目光落在了放下筷子的胡其盈身上。
“盈盈啊,這個,”施父取出一個精巧的首飾盒,打開來裡面靜靜躺着一隻玉镯,質地細膩,色澤純淨,“是行易他媽媽留下的,說要留給未來的兒媳婦。”
胡其盈在看到玉镯的瞬間,向來運行順暢的思緒卡頓了一下。
她本以為今天的飯局是劇情之外的人類出于維護情誼所需的必要交際往來,但玉镯的出現卻意味着這其實在更後面的時間裡觸發的任務劇情,現在在不知緣由的情況下提前了。
胡其盈按下了報錯警告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