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斯言叫的代駕好像都有一個同一個習慣,冷不丁就給你來個急刹車。
系着安全帶但失去重力的那一瞬間,祁甜本能要去抓住什麼東西以保持身體的平衡。
抓穩了。
季斯言的額頭輕輕撞在了車窗上,發出一道不輕不響地悶響,突如其來的刹車撕開了她的困意,微微的露出些許煩躁,但很快就悄然消散在暮色裡。
祁甜的手抓着她右手,抓的一點點緊,不痛,能感覺到小姑娘熾熱的溫度,從她掌心傳來到别的地方。
代駕不好意思的說:“剛剛有人别車,不好意思哈。”
那隻手抽離了,留下的餘熱也在慢慢散去,仿佛從未出現過。
“你醒啦?”祁甜若無其事的問,“我快到了。”
“嗯。”
車子停在祁甜小區門口,她在車門口和季斯言作别。
“你到家給我發信息。”
“好。”
門要關上了。
門又開了。
祁甜小貓探頭一樣,又探進腦袋來,從包裡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
“我媽讓我給你的,”她撇撇嘴,“是她從國外帶回來的,我都沒有呢。”
季斯言沒伸手,她就放着座椅上。
“謝謝阿姨,”季斯言說。
這次祁甜真走了。
本以為下一次的見面會在不久之後,但随着清明小長假的流逝,兩個人都忙了起來。
季斯言那邊有新項目的設計,每天上班加班回家還得應甲方的要求改設計。
祁甜這邊過的膽戰心驚、雞飛狗跳。
本來以為祁月不會知道入室搶劫未遂那件事,結果有天祁月去打麻将回來就說了起來。
“我可聽說咱們這小區有個小姑娘一個人在家差點被入室搶劫了,謝天謝地還好不是我家,說得我以後都不敢讓你一個人留家裡了。”
祁甜心很慌,故作鎮定地說:“怎麼可能呢,小區這麼大。”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
沒過兩天,警方的立案回執單寄到了家裡。
祁甜撲通一下跪到地上認罪,祁月沒打過她也從來沒敢打她,又氣又心疼的抱着她哭,說下次不能這樣,媽媽不能沒有甜甜……
她如實和祁月說那段時間在季斯言家過的,祁月讓她必須得把季斯言請到家裡吃頓飯或者外面吃,找家好的餐館。
她約了幾次季斯言都說沒空,得過一陣。
生日臨近她編輯商量了一下,準備在生日那天弄一個線上語音直播,宣發出去時當即就在各個社交媒體沖上熱搜。
之前李然拉她進的漫粉群也展開激烈讨論。
李然:「啊啊啊啊啊!甜甜要直播!@全體成員」
WC聲一片。
李然:「甜甜一定是知道我這一周累死累活當牛馬,拯救我來了!哭泣·JPG」
芝士蛋糕:「我真的很好奇甜甜的聲音是什麼樣子的,感覺會是甜甜軟軟的小蛋糕。流口水·JPG」
她們在激烈讨論的正主,此刻正畫着稿子悄悄的窺屏,祁甜也不想但那消息自己彈出來的。
她和季斯言的消息還停在三天前,她給季斯言發的搞笑視頻中,她想季斯言真的很忙,有時候消息隔五六個小時才回,淩晨兩點多還回了消息,然後第二天早上八點就起床問早。
她問了李然說最近忙不忙呀,李然說她們總監接了一個項目,刁鑽的甲方可無語死,但是這個項目最後被季斯言給攬去了,救她們狗命。
就這樣各忙各的直到4月18号那天,她正陪祁月逛街呢,李然瘋狂來炸她消息。
李然:「季斯言低血糖暈倒了!救護車拉走了!顧總監也跟着去了。」
緊接着顧佳的電話也打了進來。
祁甜急得直接問:“在哪個醫院?!”
“滬城二院。”
祁月湊過來問:“怎麼了甜甜?”
顧不得那麼多了,祁甜留了一句“回來再跟你說”就跑得沒影了。
二院離她這兒有點遠,等趕到時顧佳坐在病房外皺着眉處理工作回消息。
祁甜指着她罵了一句:“你壓榨員工!”
然後先跑進去看季斯言了。
護士說:“剛注射進胰高血糖素,一會兒會醒來,先不要影響患者。”
季斯言整個人陷在雪色的被褥間,嘴唇蒼白無色額頭冒着細汗,呼吸輕得像要融化在消毒水裡,像一塊美玉破碎在她的眼前,心疼的要命。
明明上一次見還血氣十足,她隻能忍着心疼地退出病房先找顧佳算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