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容璐動了真格的,林懸日也不能随意地出門了。
晨光如刀,從她的窗戶斜斜地切進來,在地闆上刻出一道刺眼的白。
在房間裡的日子很無聊,無聊到林懸日躺在床上,瞪着眼睛數着牆上的裂紋。
一道,兩道,三道……
等數得差不多了,她又聽到正午的鐘聲響起了,于是她從床上起身,側着耳朵貼在門縫上,聽走廊盡頭值班修女鞋子走過的聲音。
等聽得差不多了,她再接着下午的陽光,開始和影子自言自語。不過她說不了多久,因為很快太陽移動,影子向東傾斜,幾乎沒辦法照到她的整個身體,也就不存在影子了。
就這樣百無聊賴地過了一天,她在房間裡,從上午待到下午,再從下午待到傍晚,終于等到了陸陸續續找她彙報的人。
作為灰燼祭司,她的任務還是很輕松的,每天傍晚聽聽今天的守職修女對她彙報一下,再評估一下哪個修女做得好,哪個比較能奉獻祂。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容璐說的,不用通知,她們都知道自覺地到房間來找她。
看着面前戰戰兢兢的守職修女,林懸日很有心情地安慰道:“沒關系,放輕松。”
好不容易見到了人,她心裡說不出的高興。
“嗯……沒事。”
來彙報的修女搖搖頭,她的身體有些搖搖晃晃的,仿佛有些支持不住他的身體。
“你真的沒事?”
林懸日好心地想要扶一下她,卻猛然地被對方推開了。
還沒反應過來的林懸日,不明所以地看向對方,卻看到對方一臉驚恐地看着自己。
“……怎麼了?”
守職修女一邊搖頭,一邊後退,一句話也不肯說。
這種反應絕對不是沒事的情況,林懸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她,想要問個清楚,卻不小心,發現她的手裡也握着一個小石頭。
還和她的一模一樣。
“這是什麼?”林懸日問。
來的守職修女這下終于說話了,她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低聲斷斷續續地說道:“是共鳴石,幾乎沒幾個修女認識,是用來通信的。”
林懸日還沒有來得及仔細地端詳這個小石子,守職修女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緊緊地扯住她的白袍,啜泣道:
“對不起,我不應該做這些小把戲的,我也是沒辦法,她們逼我如果不這麼監聽和您的對話,她們就沒辦法相信,我選擇懲罰對象的不是她們……”
“你是說……”林懸日整理了一下信息,說道,“你的意思是,這個共鳴石的作用,就是監聽别人說話?”
修女一看林懸日的态度很溫和,立馬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趕緊把所有的話都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我帶着一塊共鳴石是子石,她們帶着一塊共鳴石是母石,這樣我說的話,就會被對方全部聽到,但是除非她們想說話,否則我不能聽到她們的聲音,所以才叫共鳴石。”
林懸日察覺到了事情有些不對。
她的共鳴石,和容璐給她的共鳴石,怎麼有些不一樣?
她轉身,在守職修女看不見的角落裡,拿出了那一塊容璐給她的小石頭。
容璐說,這塊也是共鳴石。
她把兩塊石頭放在一起仔細地對比一下,終于發現了什麼不對。
在容璐給她的這塊小石頭上面,上面刻着的教廷聖印,最後一筆沒有畫完。
看得出來,制作這塊小石頭的人,是有意不想讓别人看出來的。
所以,她拿着的這塊,并不是所謂的“共鳴石”,而是一種被容璐宣稱是“可以隐藏氣息”的石頭。
……容璐說,隐藏她的氣息,就可以不被特西沙發現?
真的是這個作用嗎?
雖說容璐宣稱是可以隐藏她的氣息,可是她已經不會離開這個房間。不出現在特西沙面前,又何必隐藏什麼氣息呢?
林懸日轉身,交換了一下兩塊小石頭,把自己的那塊放在了那個守職修女的手裡。
“我寬恕你。”她随便點了幾下胸前,說道。
跪在地上的守職修女立馬喜極而泣,她還沒來得及感謝祂,很快,林懸日冷冷的聲音就從她的頭上傳來:
“不過……你要做一件事。”
林懸日背在身後的手,卡擦一聲,把守職修女的那塊小石頭捏碎了。
“不要丢下你的這塊石頭,不要告訴任何人,”她說道,“帶着這塊石頭,偷偷地去診療室。”
守職修女愣了一下,随後有些迷茫地握緊了這塊小石頭。
“您是……要我去監聽什麼嗎?”
“不不,”林懸日搖頭,“沒有那麼危險,你隻需要去那裡,做個量體溫的檢查,其他的什麼也不要做,也不要跟着裡面的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