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正中舞姬随着琵琶聲不斷起舞,引得酒客一片叫好。
二樓看台内,身穿墨色刺繡長袍的男子轉動着翠綠扳指,望着樓下靈動的身影。
“東家。”
侍從從黑影中探出身形,禀報道:“進了一批新貨。”
墨羽啜了口身側女子遞過來的茶水,緩緩開口:“品相如何?”
“回東家,兩隻都是大補之物。”
“很好。”
“不過,都是小體型,怕是不夠。”
“無妨,價高者得。”男子嘴角噙着笑,似乎已經聽到靈石入袋的美妙聲音:“列為盛典專供。”
“是!”
如來時一般,侍從悄聲隐入陰影中。
......
薄霧籠罩的長明城在晨間蘇醒,即便烏雲遮蔽了陽光,街上依舊人頭攢動,鋪子照常開張,迎接嶄新的一天。
藥館内的四人精神不濟,眼下的顔色比那烏雲還要深上幾分,全靠盞中的濃茶吊着精神。
陸揚揉着太陽穴開口道:“昨夜我跟花大人,潛入很成功。”
“肉鋪内除了常見的牛羊肉之外,還在角落中發現了不明顯的粘液痕迹,可以斷定你的好友蝸十八曾到過肉鋪。”
“那有沒有找到...她人?”丘依依咬着唇,瞪大了眸子等待着。
“沒有,可能是轉移到醉仙居了。”花寶手肘撐桌,腦袋倚在手背上。
“這麼笃定?”慕含秋雙手抱臂,靠在椅背上問道。
“嗯,貓兒們盯了一夜,除去運往醉仙居的那一批貨之外,再沒其他。”
“萬一不是昨日呢?她前日可就不見了。”
陸揚說道:“可能性不太大,肉鋪那兒的夥計都是豬妖,抓到妖怪後起碼要讓它們喪失妖力才敢處理。”
“有幾分道理,那就暫定蝸十八在醉仙居。”慕含秋微微颔首,餘光撇了眼身側丘依依焦急的面容,又問道:“怎麼行動?”
“先不急,你們看看這個。”說罷陸揚掏出一張皺巴的油紙,正中間包裹着三枚暗紅色的藥丸。
“這是?”丘依依嗅了嗅,感覺身體有一絲不适,慌忙捂住鼻子,對面的花寶早已退到門口。
“鋪子裡這類藥丸有好幾罐,沒敢拿多怕引起懷疑。”
慕含秋掰碎一顆,指尖輕碾,扇聞了下笃定道:“雞冠血、朱砂、糯米、桃木粉。”
“這怕就是你說的讓妖怪喪失妖力的藥物,名為'破妖丸'。”她說罷掏出懷中的帕子遞給丘依依。
後者用那令人心安的氣味蓋住鼻尖,細細觀察藥丸。
陸揚疑惑:“這等兇險的藥物應該列入禁藥,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我剛起的。”慕含秋看着他吃了黃連一般的表情,挑了挑眉梢:“怎麼?”
“額...那你怎麼斷定能喪失妖力?”
“看我和小蚯蚓的狀态就知道了,光是聞味兒就這般了,可想而知吃下去會如何。”花寶尾巴煩躁的甩動,這人腦子怎麼時好時壞的?
“輕則暫時無法化形,重則妖力永久受損。”慕含秋下了診斷。
“這麼嚴重?”丘依依驚呼一聲。
“嗯,估摸着是先用迷魂散,迷暈後轉移到肉鋪,再喂下這破妖丸,以便控制妖怪。”慕含秋想了想又道:“好在光是聞上幾口還不至于妖力盡失。”
她看着衆人凝重的神情,輕歎了口氣:“半天時間,可以研制出解藥,以防備此物的氣味。”
轉頭看着丘依依說道:“若是服下藥丸的話...恢複時間比較久。”
“沒事的慕大夫,我有心理準備的。”丘依依扯起一個笑容。
“對了。”花寶看着陸揚收起那藥丸,落座說道:“昨夜貓兒們說,闆車上有兩道女聲交談的動靜。”
“是蝸十八嗎!”丘依依聽到訊息,蹭的站起,桌案上的茶盞經不住這動靜,磕哒了下,發出清脆的響動。
“你的心情我們都能理解,不一定是蝸十八。”貓妖尾巴橫在她側身,擋住她的腳步。
“别攔我!不管是不是她,都是兩條鮮活的生命,而現在它們要受到侵害了!說不定...說不定都...”想到這兒,推開尾巴的手掌頓了頓,求助似的望向身側的女子。
慕含秋看着那眸子,心裡暗想:上回白鼬那事還沒長記性?得知自己身高縮減了,躲在屋子裡偷偷哭的事情都忘了?
她索性直接起身離席。
三道目光追随着那決絕的背影,表情各不相同。
小蚯蚓顯然是慌了神。
花寶則是饒有興趣的觀察着兩人,睡意都被驅散了。
數陸揚最淡定,好友的反應倒是在他預料之内。
“都這麼看我幹什麼?”慕含秋從藥櫃處擡頭,抛給了丘依依一個小罐子:“你要是非得去,就吃下這個...”
話音未落,那小蚯蚓就迫不及待拔開塞子。
“等等!”
她大喝一聲,吓得那人一抖。
“猴急什麼,知道是什麼藥麼就往嘴裡塞?”
“不知道,但是您總不會害我的對吧。”邊說邊把藥罐塞進懷中,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她。
真是敗給她了,慕含秋幽幽的歎了口氣。
陸揚方才的淡定面孔頃刻崩塌,這還是他認識的慕含秋嗎?明知道龍潭虎穴還肯讓自家夥計去涉險?
“這...這藥是做什麼的?”他發問的語氣還有些不可置信。
“隐氣丸。”
“得,聽這名字,跟人家的破妖丸還是姊妹款。”
“呵。”慕含秋白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某條小蚯蚓功力不到家,隻能借助藥物來隐匿妖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