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中傳來雜亂的腳步,白冬趕忙躺回角落陰影處裝暈。
“大半夜把我們叫過來做什麼。”
“呵,你們除了做菜還能幹嘛。”妖仆打着哈欠,懶洋洋的走在前頭。
“可頭廚說,明日上午處理,不然客人反饋食材不新鮮我們又得遭殃。”小廚看着豹妖背影,聲音越說越小,他後背上早已愈合的鞭痕此刻開始幻痛。
“狐哥吩咐,饕餮宴改到明日中午。”鑰匙在指尖轉動的嘩嘩作響。
“中午舉辦?這可是頭一遭啊。”
“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本身這買賣就是犯...”
“砰!”
身後嘈雜的交談聲被強勢打斷,豹妖從鐵籠上收起腿,轉過身漏出森白的牙齒,“和善”的看着他們。
“各位,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還需要我來教嗎?”
他掃視一圈,看着瑟瑟發抖的衆人,滿意的甩了甩尾巴,打開剛踹響的籠門。
白冬豎着的耳朵一抖。
怪不得下午開始巡視的頻率,從一炷香一次,變成半炷香一次,竟是要提前下手了。
此刻仿佛所有的喧嚣都與她無關,鑰匙在鎖孔内轉動的響動聲在腦海中放大。
該如何是好?!
白冬強迫自己穩住心神,現下無法傳遞信息,外界無法得知這變故,蝸牛和地牯牛妖力受損不說,還昏了過去,真要被帶走定是死路一條。
鐵門緩緩打開,大型食肉動物的威圧感不斷向她逼近,甚至能聞到他口中那腐肉殘渣的惡臭。
“三隻都在這兒了。”
豹妖斜靠在牆上:“進來看看,要什麼配料提早說。”
“這個...得要頭廚定奪,我們隻負責宰殺。”
“怎麼這麼麻煩?先帶去處理吧,免得誤了時辰。”
說罷,豹妖擡步逼近蝸十八和地牯牛所在的角落。
沒辦法了。
白冬咬了咬牙,妖力彙聚丹田強行沖破藥物的桎梏。
豹爪觸上缸口時,一道白色的身影快如閃電,一瞬間眼前的視線被掠奪。
一時無所防備,被踹了個正着,豹妖捂着右眼向後方躍去。
可終究體型差距太大,白冬的全力一擊,僅僅隻踹退了他半步。
下一瞬那尾巴如鞭子一般破空而來,抽向白冬。
她靈活的向後翻滾一周,堪堪躲過,四爪蹬向牆壁借力反撲至豹妖視野盲區,利爪揮向他敏感的鼻子。
即将得手之際,那豹妖憑空消失,目标在眼前丢失。
白冬身體自由墜落的途中,一記重擊強行改變了她的軌迹。
“砰!”
塵土飛揚,瓦礫飛濺,白鼬嵌入磚牆之中一動不動。
花豹舔舐前爪,蹭着右眼:“死到臨頭了還得費我一番力氣。”接着吩咐道:“進來把它們帶走。”
視力恢複,整張臉都擦完了還沒等到回應,他扭頭看去。
鐵籠外哪兒還有人影。
“...廢物。”
豹妖認命似的變為原形,走至牆體凹陷處,彌漫的血腥味刺激了他的神經,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爪子揮動驅散那片土灰色迷霧。
待到迷霧散去,眼前隻有猩紅的血迹,全然不見白色的身影。
還未細想,小腿處傳來劇痛,定睛看去,自己的一截腿肉從那白鼬口中吐出。
“該死!”
豹妖暴怒出手,化為原形猛地撲向那渾身浴血的白鼬。
森白的獠牙襲來,白冬退無可退索性變為人形,瘦弱的身體擋住陶缸,手臂架在身前,妄圖阻擋腥臭的巨口。
其他同類大都是被狐狸捕殺的,仔細想想死于豹口倒也不錯,比狐狸可帥多了!
她如此安慰自己。
就是不知道要被分成幾塊,會不會很疼。
“嗚...”
好害怕。
喉嚨出賣了主人真實的情緒,顫抖的唇抿起,滿是血污的臉上流過兩行清淚,眸子緊閉等待着審判。
“嗷!!!”
面前噴灑的惡臭氣息漸弱,哀嚎聲回蕩在狹小的房屋内。
她哆哆嗦嗦的睜開一條小縫,眼前的豹子被六隻手拖拽着遠離。
阿搬臉色漲紅的與那粗尾巴拔河:“快點快點!!”
“閉氣!”
丘依依大喝一聲,掌中粉末灑向那花豹敏感的鼻腔。
片刻後花豹脫力,癱倒在地,舌頭耷拉在嘴角,眸子渙散。
“丘姐姐,螞蟻哥哥...嗚嗚嗚...”
此刻小姑娘才敢害怕,她嚎哭出聲撲向丘依依的懷抱。
“沒事吧。”
“嗯...沒。”她看着那癱倒的花豹:“暈過去了嗎?”
丘依依檢查了小姑娘的身體狀況,好在隻是看上去吓人,未傷及到内髒,長呼一口氣:“死了...”
“死了?!”
“從慕大夫那兒拿的'一命嗚呼散'。”
阿搬愣了愣:“那你剛剛跟那男子...”
“...嗯,我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