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計聽到呼喚，蓦然擡頭望去。

“你...要是不想與我同住的話，樓上還有...”

渙散的眼神霎時間聚焦，猛然直起身子打斷她的話語：“不是！”

“秋姐姐，我沒有這樣想。”

“那你是因為什麼不開心，魂兒都丢了？”

“我...”丘依依指尖不自覺用力，那不知道從哪兒淘的舊盒子在她手下吱呀作響。

小夥計啞了聲音，嘴唇繃成一條直線，盒子在她手中輕輕開啟。

慕含秋愣了下：“這不是你的秘密...”

滿盒眼熟的小物件截斷了她的話語：褪色的發帶、秃毛的毛筆、破舊的小銅鏡、素白帕子......

繞是有心理準備卻還是被這數量所震驚。

慕含秋失語的這短暫瞬間，在丘依依看來是難以置信是厭惡的表現。

她像被人抽幹了力氣一般，指尖發抖，喉嚨幹澀，辯解的話硬生生的擠出：“秋姐姐...我...”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收集這些的？”

女子的聲音算不上冰冷，可也許是逐漸轉大的雨點，亦或許是初冬的寒意，讓她如墜冰窟。

“很久之前。”她咬了下舌尖強撐道：“那日您說這發帶太舊了，要扔掉。”

“我...我那時不知道是什麼心理在作祟，就...就偷偷留了下來。”鐵鏽味在口中彌漫：“從那之後我就...”

“是從那日就開始喜歡我了嗎？”

“啊？”

丘依依繞是沒想到是這樣的問題，錯愕擡眸，眼前的女子臉上挂着熟悉的笑意，全然看不出一絲反感。

這和她想的不一樣啊！

“嗯？是不是？”

還沒等她細想，女子身影已然向她逼近。

“不是，那時我還...還不知道什麼是喜歡。”

丘依依的單手撐住對方的肩頭：“這不是重點，秋姐姐。重點是...”

“你對一個人好奇亦或是有好感，所以想收集與她相關的任何東西，是這樣嗎？”

慕含秋沒有放過她的意思，逐步逼近，兩人被充滿藥草氣息的房間包圍。

“是，是的。”丘依依揚起臉龐看着眼前的女子。

“這有什麼錯嗎？”女子伸手撫摸着泛舊的木盒，順帶摩挲着木盒上的微涼手指。

“沒錯...嗎？”

她看着小蚯蚓那錯愕的表情，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我心悅與你，所以我總是想見你，想看你的一舉一動，無時無刻不想與你黏在一起。”

腳步不停，連連逼近，周身的空氣都被擠壓。

“所以我連夜定了一批藥材，就是為了占滿你的房間，想與你一起同住。”

“你會覺得我...心思不正嗎？”

丘依依震驚于這直白的話語，一時沒反應過來。

“嗯？”慕含秋撫摸上這呆滞的面龐，輕聲确認。

“不會！怎麼會！”

“那不就是了，依依。”

“可，您到底為什麼會喜歡我呢？”

“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嗎，喜歡就是喜歡了。”

“可是，我不如您聰明，不如陸大人身手好，不如花寶懂得察言觀色。”小蚯蚓聲音越說越小，腦袋越來越低。

“你就是你。”

她雙手捧着這低低的小腦袋，逼迫那淡金色的眸子與她對視：“你不需要和任何人去比較，你就是你。”

“你會挑燈夜讀，學習那些生澀的醫藥知識；會用發抖的單薄身軀，站在我的身前為我擋住危險；會用自己的善意，去溫暖他人。”

“這些我都看在眼裡，你隻要做自己就好。我喜歡的是你，是獨一無二的你。”

“秋姐姐...”

慕含秋反手摟住撲進她懷中的小蚯蚓，感受着顫抖的身軀，低聲說道：“小哭包。隔壁還住着蝸十八和阿獅呢，羞不羞？”

“沒哭，我隻是沒想到。”丘依依在她的衣衫上擦了擦淚水，悶聲說道。

“沒想到什麼？”她也不戳破，指尖把玩着那白色的發絲問到。

“沒想到您是這樣看我的，我以為...”

“依依，我之前也沒有愛人的經驗，我們共同學習？”

“嗯！”

“那現在，辦正事吧。”

那一閃而過的戲谑被丘依依捕捉，她咽了咽口水：“什...什麼正事。”

“這小盒子内的物件來曆，我希望某條小蚯蚓能與我一一解答。”

“啊？！”

小彩蛋：在空房的蝸十八貼近牆體，一手捂住地牯牛的嘴，一手奮筆疾書編寫最新一期[八卦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