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4月15日,星期一,天氣晴。
上周末,多位市民向城市内多處警局報告稱其目擊有不知名野獸出現,并對城市安全造成威脅。西市區警察局局長表示高度重視,并已派遣警局刑警隊調查處理該事件。同時,局長表示市區内常年出現不知名野獸,希望市長更加重視城市生态環境以安撫市民。
城市各處區域均有建築出現毀壞,局長稱該情況一直以來層出不窮,無法判斷是否為野獸所為。現各損壞區域已封禁,城市交通部門呼籲市民關注交通信息,修複工作由鲸島集團協助接管,将盡快完成工作。
本應覆蓋治安盲區的照明系統,因傳感器故障與合同糾紛,至今未上線。該項目原計劃在東西市中心部署72個夜間自動光感路燈,但目前仍有超過40處無光照區。一名醉酒警官匿名表示:“某些巷口比海裡還黑。”
東流灣區區域附屬警察局警方在本周報告中指出,最近兩周共發生13起由未成年人主導的打砸财物事件。警方表示大部分涉案青少年未辍學,而是“課餘時間無監管”。市人類服務部門承諾将擴大“青少年留駐項目”投入。
白夜社代表天生目池元稱新一輪慈善資助資金已籌備完畢并預備發放,此次扶助目标為近年數量愈發壯大的城市災害受害群體,并保持以往對其餘弱勢群體的重視,将持續關注資金走向并保證監管。
中心綠地公園體育館将于這周末迎接來自中西部城市的雙人偶像組合“破冰者【星星符号】”的城市演唱會,望市民提前預定出行計劃。
城市公共安全保衛部門稱,望市民注意自身人身安全,少走夜路,若是遇到舉動奇異的人一定遠離并及時報告,切勿靠近或攀談。
“早上好,曉!”有樂羽生來到教室後與座位上的犬山曉打招呼。
“早上好,羽生。”因為早上在操場進行晨練而早早就到了學校的犬山曉也回頭打招呼,她總感覺對方變得有些不同了。但她也不知該如何描述,總之比開學那天她所見到的的有樂羽生不同得多,這倒也并不是一件壞事。
周一一如既往是學生與老師最忙的一天,有樂羽生心情相當好,這個雙休日她的父母都不在家,雖然沒有和她說明什麼原因,但她也并不在意,甚至以往都必須待在家裡挨餓的周日她都能跑出去玩。
“早上好啊二位。”艾克裡普進入班級笑容溫和地地與她們打招呼,她看上去已經從過山車的刺激中緩過來了。
“大家早上好!”森山寺未雅拉着森山寺未央幾乎踩點進入班級,簡單打了招呼後迅速在班主任進入教室之前落座,并極速收拾東西。
“好匆忙啊二位,起晚了嗎?”有樂羽生看向正在匆忙整理文件的二人,她們頭發都有些亂糟糟的。
“不是啦,我們起超級早。”森山寺未雅搖頭。
“沒錯,我們一大早從東部市區趕過來的!”森山寺未央對于晨間交通心有餘悸。
“沒想到人這麼多,真是小看了周一早高峰啊。”森山寺未雅的臉色非常不好看。
“我們雙休日在父母家過夜,今天早上才回來。”森山寺未央解釋說。
“原來是這樣。”有樂羽生點點頭,不禁想到自己因父母不在家而過得格外愉快的雙休日,對和睦的家庭環境感到好奇。
“現在開始點名。”古河夢久進入教室後就沒人敢說話了。
【說起來你們有看到今天的晨間新聞嗎?】犬山曉在點名時提到。
【報紙嗎?我沒有訂報紙的習慣,發生什麼事了嗎?】艾克裡普想起自己無人問津的事務所門口,她連郵箱都沒有,更别提買報紙了。
【什麼新聞?】有樂羽生好奇道,她早上會聽車内廣播新聞,但今天并沒有聽到什麼重要的事情。
【是不是那個關于野獸襲擊的?早上我在手機上看到了!】森山寺未央想起來自己百忙之中也要玩手機的場景。
【對,就是那個,我也是在操場上聽見其它同學在讨論這件事,】犬山曉說,【過去三周,市區區域附近的野獸襲擊事件已造成至少6人死亡,有人甚至聲稱目擊到了詭異生物在夜晚遊蕩,什麼的。不過那些人很喜歡把事情往誇張的方向說,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如何。】
【這個聽上去是不是有點像魔物?大多數情況下市警察局的工作人員都會把無緣由的建築物倒塌和出現的受害者歸為野獸或者□□行為,我也需要實地考察之後再做判斷。】艾克裡普産生了嚴重的懷疑。
【隻有這個可能吧,城市裡怎麼會會有高危野獸?】森山寺未央說。
【這就奇怪了,我這周末都有出門,如果有這樣的危險魔物不應該沒看到。】有樂羽生皺眉說,【不過我的父親母親這個雙休日确實很忙。】
【确實,我也沒有發現有什麼不明生物在傷人。】艾克裡普就住在市區附近,自認為沒可能放過這種魔物,但确實已經發生了多次她沒能察覺到的情況,她有時甚至在想自己的魔力感知何時變得如此不敏銳了?
【總感覺應該另有一些隐情,】森山寺未央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疑點太多了都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為什麼6人确定死亡了才開始急?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今天早上突然開始大面積讨論。市區内出現野獸為什麼沒有聽到地區被封鎖的消息?如果真的是野獸那我真的想不出有什麼野獸能逃過監控連殺6人,如果是魔物那根本不可能被人目擊到,魔物不會留下屍體。】
【确實啊!魔物不可能留下屍體。】有樂羽生恍然大悟,【而且雖然北部警署還是地方執法單位,但已經是最大的警察組織了,不可能會放着這種事情不管的。】
有樂羽生習慣于自家晚餐時間裡父母提起公安系統時的貶低,本就不對這個政府組織作用抱有多少期待。但這裡的警察權利分散,雖然不至于自治制,但不同的警察局之間差距還是很大的。
對于普通人來說這新聞是一則安全警告,但對于她們來說,這是新出現的目标。
【今天晚上大家都有空嗎?如果那個野獸被抓起來了的話應該會馬上全城通知,但顯然沒有。】犬山曉說,【我想在今晚追查野獸的下落,那個野獸如果還沒被抓的話今晚應該也會行動,如果大家有空的話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是的,我居然現在才發現這件事,無論是不是真的總要确認了之後再說。】艾克裡普為自己的疏忽感到了自責,【是我太大意了。】
過往,艾克裡普見過許多次有着相似的發展但實際上隻是人類之間的政治鬥争的事件,但每次她都會第一時間對真實情況進行确認,多次下來她已經能從現場情況快速判斷出這到底是人為的還是真的有魔物作祟。
【我也可以,而且我根據受害者被發現的規律分析了一下發現它的行動很密集,今晚它有大概率會出現。】森山寺未央說。
【我也來,整件事都很可疑,以我們的力量能最快解決這件事。】有樂羽生感受到了一些急迫和興奮,她為自己能用自己的方式為這座城市做些什麼感到自豪。
【羽生,那個新聞在網絡上可以搜到,你最好盡快看看。】犬山曉單獨找有樂羽生說,【學校裡有些人說話很難聽,那些人什麼都不知道,隻是單純的在捕風捉影用來說閑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哦謝謝,好的。】有樂羽生雖然不知道犬山曉為何這樣說,但準備照做。
點名結束後晨會便結束了,有樂羽生趁機拿出手機搜索起了野獸傷人的新聞,她在本地新聞網站上找到了一篇晨間市政府會議的采訪視頻,迅速地點了進去。
“怪物出沒?市長失職!市民憤怒抗議”
而報道最頂上的采訪視頻封面上發言的人正是有樂羽生的父親。
昨日下午,數十名抗議者聚集在西部市區城市總部大樓前,要求市長作出解釋,高呼“我們要真相,我們要安全!”
警方發言人西部市區警察局局長在昨日簡短的記者會上表示,當前仍在調查,未發現野生動物出逃或異常生物活動的證據。但市民顯然對此并不滿意,許多人認為政府正試圖掩蓋真相。
與此同時,市長的老牌對手蒼山景秀已公開發表聲明,指責現任政府無能:“我們不需要一個隻會開記者會的領導者,我們需要真正的行動!”
接下來是采訪内容,視頻太長,有樂羽生翻到字幕轉錄。
記者A:“市長先生,野獸襲擊案件已經持續了三周,警方仍然無法抓獲兇手,您能向市民保證他們的安全嗎?”
市長:“首先,我要向所有受害者的家屬表達最深切的哀悼。這起事件令人痛心,我們的執法部門正在不分晝夜地調查,确保将真相公之于衆。市民的安全是我們政府的首要責任,我們絕不會容忍任何對公共安全的威脅。”
不用看視頻,有樂羽生就能想到他父親的眉頭是如何恰到好處地皺到一起的,這番言論八成也是她的母親提前準備好的。
記者B:“但警方至今沒有找到證據,也沒有公布嫌疑人名單。請問市政府是否在隐瞞什麼?”
市長:“我理解大家的焦慮和憤怒,但我要再次強調,我們在全力調查,一切信息都會在合适的時間向公衆透明公布。我們不能被恐慌驅使做出不負責任的決定,也不能憑空指責某個群體或個人。我可以向大家保證,我們不會袖手旁觀,更不會縱容任何不法行為。”
記者C:“一些民衆表示在夜間聽到了奇怪的咆哮聲,甚至有目擊者稱看到了類似怪物的生物。請問市政府是否考慮過調動軍方資源?”
市長:“這正是我們當前調查的關鍵之一。我也聽說了一些類似的傳聞,但我們需要基于事實,而不是未經證實的恐慌。目前,我們正與動物保護部門、野生動物專家及各地執法機構合作,分析所有可能性,确保找到真相。我可以向大家保證,政府不會讓任何謠言影響我們的判斷,也不會讓這座城市陷入混亂。”
這些專家八成與那些灰色地帶的統治者們有關,有樂羽生心想。
記者D:“市長先生,您的對手指控您在掩蓋某些信息?”
市長:“我相信,所有真正關心這座城市的人,都會希望在危機面前保持團結,而不是試圖利用民衆的恐慌來達到個人政治目的。我歡迎任何監督和質疑,但更希望大家關注事件的真相,而不是陷入不必要的政治鬥争。”
接下來的内容有樂羽生沒有再繼續看下去了,她收起手機,收拾書本準備前去上課。
結合新聞,同伴的讨論,和部分自己的猜想,有樂羽生對目前的情況有了一定的了解,并對未來的發展有了一定的預料。這些預料同樣也基于她對于自己父母的了解之上,她的父母因各種事務忙碌到沒時間回家并非稀有現象。
無論是城市中出現無緣由的建築物坍塌也好,不知名的野獸襲擊也好,這些以往都無法解釋或者會被推到□□成員頭上的事務如今在她看來都有了解釋。有樂羽生認為城市中大面積覆蓋的攝像頭記錄下來的不過是表象,而隻有她們能看到真實。
這樣的想法讓她不免對那些讨論表象的人産生了輕視。
稀有的現象在于隐瞞,有樂千奈沒有用這件事教育有樂羽生,這才是有樂羽生感覺到了不合理的一點,其它的事件并沒有讓她感到多意外。
是故意如此的嗎?有樂羽生不明白為何母親獨獨要瞞着自己這件事,而且事到如今她也還是知道了。這樣的想法夾雜着這段時間以來對魔法少女使命的思考,有樂羽生認為自己沒有必要,也不應該繼續在意這些事情。
她是魔法少女,這件事有概率與魔物相關,那麼她就會行使自己的職責。而母親的隐瞞與同學的探讨都與她無關,她們要做的事也與她無關。
有樂羽生站在樓梯口,耳邊卻開始捕捉到一些若隐若現的竊竊私語。她并不想聽,但那些話語像是帶着鈎子的細線,一點點鑽進她的意識裡,揮之不去。
“那則新聞,你們看到了嗎?那些話說的我都聽不下去了,大人都是這樣的嗎?還是說隻有她的父母是這樣的?”
有樂羽生腳步一頓,她想起了晚餐時間的經曆。
“是啊,還是說那些大人們根本就不在乎那些死去的人?”
她知道那些人在說什麼,就像犬山曉說的那樣,她們什麼都不知道。她假裝沒聽見繼續往前走,然而夾雜着嬉笑聲的議論并沒有停止,反而變得更加放肆,回蕩在教學樓走廊,仿佛某種看不見的絆腳繩。
“而且說真的,她以前看起來那麼完美難不成是裝出來的不成?但是她成績也好,這總不能是裝的吧,這也不好說。不過高中一開學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句話是誰說的?這個問題對有樂羽生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那些被她定義為同伴之外的存在此時統統被歸為一個整體,名為“普通人”。她意識到,普通人議論她的從前,普通人讨論她的表象,普通人沒有資格去理解真正的她。
若是放在以往,都不需要有樂羽生去反應什麼,這樣的話根本無法傳到作為學生會幹部的她的耳朵裡。不說向往她追捧她的人了,學生會成員根本不會允許其它人讨論這件事,比如說天生目白。
但是,有樂羽生想,她不該在乎那些普通人的讨論,也不該在乎普通人的看法,畢竟那些普通人不知道真相也不會去追查真相。事件的後續被澄清後那些普通人也絕無為此時的言論向她道歉的可能,因為她們已經習慣了這樣去做去說。
走廊外是朗朗晴空,有樂羽生看向窗外,忽然就想要飛到天上。
這些普通人算什麼?她搖了搖頭,不再理會那些聲音。
下午的選修體育課上,犬山曉換上運動服後在操場上熱身,她心裡想着一些事,表現得心不在焉,但好在即使是這樣她的動作也因為一直以來的練習而表現得非常标準。
這種時候到底是該怎麼做呢?犬山曉苦惱着。如果一個人的朋友正在被欺負,那麼這個人為朋友出氣似乎是正常的事情。可有樂羽生的身份特殊,她所經曆的事情也非常特殊,犬山曉有心想幹涉卻又無從下手。
這種情況下什麼都不做比較好嗎?想辦法安慰一下她比較好嗎?還是說果然要做些什麼,可到底該怎麼做呢?安慰的話要怎麼說才比較好呢?犬山曉想着這些不免歎氣。
她并非是感受不到有樂羽生難過,隻是就連有樂羽生自己都表現得對于這些事雲淡風輕的模樣。那作為朋友的她到底是應該配合着什麼都不去做,還是說去做些什麼。
去做些什麼到底是指的什麼?說到底犬山曉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一個人,她能做的不過是勸說對方去休息,或者問一句:你還好嗎?
但這樣絕對是不夠的吧?犬山曉的内心愈發地混亂了。休息誰都知道休息,好還是不好問了又不會發生改變,但如果這樣的事都不說的話那她還算是一個朋友嗎?那好的朋友該怎麼做才能像個好朋友一樣呢?把那些說話的人都解決了的話事情會迎來好轉嗎?
“犬山同學?”體育老師疑惑地看向愣在原地的犬山曉,“熱身動作結束了,今天練習耐力跑,去跑道上集合。”
“好的!”犬山曉應了一聲,甩甩頭跟上了隊伍。
日之森的室外操場跑道為四百米,一旁還有籃球場和室内體育館,平時誰都可以來這裡進行運動,器材室内的器械也對外開放租借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