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400米,不計時,不能走。”體育老師站在一旁吹響了口哨。
犬山曉以自己平時晨練的速度不緊不慢地跑了起來,一邊跑一邊想自己的事情。
這時,身邊有人靠近,犬山曉以為是有同學想換跑道,于是略微加速離開了原地。
第一圈就這樣結束了,大部分同學都沒表現得有多累,體育老師見狀點了點頭,讓大家休息五分鐘後準備計時跑。而犬山曉在拿水杯時發現操場旁的觀衆台上坐着一個眼熟的人。
那是森山寺未央,不對,犬山曉發現對方身上沒有魔力氣息,所以這是森山寺未雅。雖然說對方這個時候沒有課想去哪裡都可以,但這裡并不是一個好的休息場所,觀衆席的椅子是堅硬的金屬材質,沒有桌子,這裡信号也不好。
雖然有心想詢問,但體育老師已經在吹口哨了,犬山曉想了想先去跑道上集合。
“這一圈計時,注意體力的分配,結束之後要慢步走,不要立即喝水。”體育老師囑咐了一番之後吹響了口哨。
因為想去和森山寺未雅聊天,犬山曉以領頭的速度跑完了全程,她有意沒有超過身後的人太遠,但不知為何,她轉過頭後看到了對方是一副非常生氣的表情。
“滴。”體育老師按下了計時器,“一分零八,表現相當不錯啊,下次可以再加把勁。”
“好的老師。”犬山曉點了點頭,回頭去找森山寺未雅了。
看見有人來找自己,森山寺未雅點了點頭問好。
“森山寺同學是對體育社團感興趣嗎?”犬山曉好奇問道。
“不,隻是這裡人比較少,我不想去圖書館那種人多的地方。”森山寺未雅簡單地解釋了一番,“你倒是一下子就認出我是誰了啊,犬山同學。”
“哈哈,我喊森山寺同學就是因為沒認出來你是哪一位。”犬山曉笑着說,心想森山寺未雅觀察力真是敏銳,和森山寺未央一模一樣。
“這一點上我可是不會看錯的哦。”森山寺未雅笑了笑,那是與森山寺未央一模一樣的弧度,“你跑的很快嘛,跟在你後面的那個人都要氣絕了都沒能追上你。”
“咦?”犬山曉愣了愣,“氣絕?”
“喂,你,”她的身後傳來了氣喘籲籲的聲音,“你說誰要氣絕,了啊?”
這人明顯就是有點喘不上氣了,觀衆席為了方便觀看草地上的比賽設置得很高,森山寺未雅還是坐在最頂上的那排,跑完四百米再爬樓梯對她來說明顯是力不從心的。
“你這家夥故意的吧?”那人看見犬山曉疑惑地回答更加生氣了。
“什麼?”犬山曉一時不知道對方是生氣還是在挑釁,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但對方看上去真的很生氣,她求助地看向森山寺未雅,卻看見對方正看向遠方發呆。
“什麼什麼啊?你不是故意在溜我嗎?故意跑在我前面五米讓我追?!”那人更生氣了,說話都連貫了起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這小個子就是故意的吧?!”
被罵個子矮的犬山曉并沒有生氣,畢竟她知道自己個字确實不算高,但她還是不理解對方為什麼在生氣,她确實是根據身後的人的速度跑步的。再說追不上不追不就行了嗎?犬山曉不理解這人在不滿什麼。
“我不是故意的。”犬山曉義正言辭地說,她不認為自己有錯。
“你就是!”那人不依不饒,還看向了森山寺未雅,“喂,你也說句話啊,這不是故意的還能是什麼?”
被點名了的森山寺未雅回過頭來看向二人,犬山曉覺得她回頭的一瞬間産生了與森山寺未央截然不同的感覺,但很快這種感覺就消失了。
“問我幹什麼?有問題就問老師啊。”森山寺未雅不滿地說,“不過确實有人會故意這樣消耗身後的人的體力就是了。”
“對吧?”得到支持的那人理直氣壯了起來,“還說你不是故意的?給我道歉!至少要正式對着田徑課的所有人對我九十度彎腰大喊“前原千早對不起”三次啊!”
犬山曉一時語塞,她這才知道原來還有這種事情。但這又不是比賽,她也并不是故意的啊?不對,她就是故意根據身後人的速度跑步的,不過她又不知道這人會這樣追自己。
她意識到這樣的話好像自己确實應該道歉,畢竟對方累成這個樣子算是自己害的,不過自己怎麼跑到底是和後面的人有什麼關系啊?
道歉嗎?不道歉嗎?這裡到底該怎麼做?正常人的話會道歉嗎?正常來說學生是選擇禮讓一些比較好的吧?可是前原千早真的不是在找茬嗎?犬山曉内心産生了極大的困惑。
“我說你啊,隻是在因為自己沒跑過她發脾氣吧?”森山寺未雅開口說道,“你确實一開始跑的很快,但明顯後面耐力就跟不上了。你第一次就想超過犬山同學但是被她避開了,你很不甘心吧,看見自己比不過的人低頭就讓你這麼開心嗎?”
“額!”前原千早一副被梗住的樣子,“關,關你什麼事啊偷窺狂!”
“一開始是你開口叫我的吧半吊子。”森山寺未雅看了眼犬山曉,毫不留情地回嘴。
“啧,總之你記住,這件事沒完。”前原千早放下了狠話轉身就跑了,下樓梯時差點摔了。
犬山曉看着她被氣跑,感覺自己學到了新東西。
“别學比較好,至少别說是從我這裡學的。”森山寺未雅說。
“啊?總之謝謝你為我說話。”犬山曉撓了撓頭,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不客氣,畢竟你一看就是隻會動口不會動手的人。”森山寺未雅擺了擺手,站起身。
“要走了嗎?我們一會還有拉伸運動。”犬山曉問道。
“要走了,以後也不會來了,那家夥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動手比較方便的話那樣做就好,拜拜。”森山寺未雅擺了擺手和犬山曉道别。
“拜拜?”犬山曉不明所以地和森山寺未雅道别。
看着對方離去的背影,犬山曉隐約覺得對方似乎确實與森山寺未央在某些方面有着不同。但這種不同的感覺出現或許隻是因為她們不算熟悉?犬山曉不确定。
畢竟森山寺未央對于其它那些她不算熟悉的人似乎也是這副不太想搭話,也不太想産生聯系的樣子。而她對于樂隊幾人表現出的分享欲和熱情大概是因為幾人和她一樣是魔法少女,天然就帶有親切感。
但即使不是魔法少女,犬山曉也想和森山寺未央這樣的人做朋友的,所以她看着森山寺未雅離開,心裡有些遺憾。
随即想到前原千早,犬山曉又頭疼了起來。
白日裡的上課時間過去了,放學後,幾人分别與各自的相關人士說好,然後前往社團活動室。有樂羽生得知自己的父母今晚也不會回家,她其實并不意外她們兩個并不在意自己的孩子在學校裡會被如何議論,這也是她的試煉的一部分。
接受流言蜚語,保持内心的平和,處理好一切,讓所有人閉嘴,這是有樂千奈教育有樂羽生的原話,她要做的事情裡不包括為這些事情生氣。這長期的教育也是有樂羽生能快速處理自己不好的情緒的基礎。
“雖然沒有見過屍體,但畢竟報道裡說是野獸作案,那屍體不會太完整好看。”森山寺未央介紹自己的思緒,“未雅說如果她是兇手就會藏在動物園或者馬戲團裡,她覺得兇手是人哦,不過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啦。”
“如果是人的話,作案人的目的是什麼呢?”犬山曉思考着,“雖然說這件事确實是被那些人用來吵架了,總不能隻是單純的政治鬥争吧。”
“這件事充其量是管理不夠嚴格産生的疏漏,真要追責的話懲罰會在好幾個人中平分,或者最後幹脆找個替罪羊,以前的新聞裡不都是這樣的嗎?我不認為誰會想單獨花大力氣做這種事。”森山寺未央思考着說。
“是的,這個程度的事情以前發生了很多次了,尤其是在市區。”有樂羽生也覺得并不是簡單的政治鬥争,“我們現在也不知道細節,隻知道這個野獸有一定概率是魔物。”
“如果真的是魔物的話反而好處理點,”艾克裡普憂心地說,“畢竟再怎麼說魔物都會露出蹤迹,就怕這件事是有心之人作案,那我們就不該插手了。”
“不過我們隻需要阻止有新的受害人出現就好,也就是解決野獸問題本身。”有樂羽生點頭微笑着說,“大人們總有自己的理由和目的,我們隻要做自己能做到的。”
“我今天也聽見很多人說羽生壞話,”艾克裡普擔心地說,“真是悲哀,那些人都不是真的在乎受害者和城市的安危,我看得出來的。”
“古河老師雖然讓大家不要議論同學,但在我們班級以外的地方就沒辦法了。”犬山曉皺眉,“我抓了些人問,很多人其實也不是真的讨厭羽生,隻是随波逐流而已。”
“不是真的讨厭嗎?那就太好啦,那這件事過去了之後學校裡的大家也不會有多排斥羽生本人的。”森山寺未央慶幸地說道。
“謝謝大家,”有樂羽生笑了,“我對于這裡的人再了解不過,對于這種事情也再了解不過,比起我,大家還是先一起想辦法找出犯人吧!”
她明白學校裡并不是沒有善良的人,大部分人隻不過是想趁着“貶低有樂羽生”這股東風一鼓作氣和某些人說上共同話題,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而已,她對這種事見怪不怪。她曾經沒有主動去管過這種事情,但也沒考慮過自己該如何面對這樣的事情,但事情真的發生了後她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無所謂些。
“我覺得我們可以從受害人下手。”森山寺未央積極動腦,“絕對能找到一些線索。”
“我們能從受害人下手嗎?受害者大部分都被隐瞞了身份信息,而且正常來說有可能現在已經被火化了一部分吧。”犬山曉猶豫地說。
“這種大型刑事案件的受害人隻要被查清了身份就會在警察那裡留下一些檔案,并且有很大概率被法醫拉去解剖。”森山寺未央想起自己小時候看的刑偵片,“而且說是确認了六具屍體,但實際上真正被找到的屍體可能更多,不過沒有被找出身份或者被認定與該案件相關而已。”
“這樣來說我們應該先找到負責這個案件的警察。”艾克裡普思索着,“不過這個人現在應該很忙。”
“沒錯,”森山寺未央在手機上搜索了一會,“這件事由西部市區市警察局北部警署的刑偵隊負責,市警察局局長也老是跑出來說話但她明顯沒在幹活吧。你們看這個新聞,雖然沒有直接說明,但背景裡的這幾個人明顯在負責調查這件事。”
幾人看手機屏幕,“野獸傷人事件新受害者發現”新聞的網頁内容中有部分照片拍到了一些人,雖然看不出是警服,但明顯訓練有素并且規劃着什麼。
“北部警署的刑警部門部長姓花野,她的表親也在日之森上學,不過大概不會想和我們說話吧。”有樂羽生想起那個看着好說話但不喜歡被牽連的紀檢部部長,“我對她不太了解,但她們家做事風格與我們家沒什麼兩樣,沒有協助我們的可能。”
“那我們直接找這些人問問如何?警察的話應該會願意回答學生們的問題吧,不過這樣的話就不會透露太多細節了。”艾克裡普思索着說,“或者說繞開這些人行動,我們也并非一定需要來自普通人的調查線索。”
“主要是調查方向,我們先入為主以野獸是魔物為前提調查這件事的話可能會忽略部分事實,例如加害者可能是人類。有前車之鑒至少能提前避開部分誤區。”有樂羽生說道。
“倒是不用這麼麻煩,我們隻需要到北部警署并且想辦法潛入檔案室,或者從内部找到相關材料,然後找到受害者信息和調查結果就好。”森山寺未央有條有理地說,“不過這些人如果有動腦子的話大概也能想到犯人今晚會出現的可能性很高,從而有所行動吧。”
這樣理所當然的說法自然是基于使用魔法的情況下的。
“潛入警察局嗎?”犬山曉聽到這件事表情有些猶豫了起來,“是不是不太好?現在的攝像頭功能齊全到我都沒辦法完全避開,尤其是政府區域内部的,我們潛入的話很難保證不留下任何痕迹。”
這座城市中的攝像頭尤其得多,數量遠超鳥雀。
“沒辦法嗎?”艾克裡普有些意外,“那要不要試試将攝像頭全部銷毀之後再直接進去找呢?這樣一來絕對沒可能被發現吧。”
“這樣一來就絕對進不去了!到時候警察會以三米一位的密度布滿警察局的!”森山寺未央大驚失色,“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前提?不過沒關系啦我有個不需要躲起來也能進去的方法,光明正大的哦!”
“什麼什麼?”有樂羽生有些興奮。
“目标是存放檔案的地方和電腦的話,果然要考慮的就是進入警察局,進入房間,以及登陸電腦和查閱檔案。我們之前沒有進入過警局内部,沒法使用空間魔法,而且如果在狹小的空間遇上人就不好辦了。最好是能不受懷疑地進入其中獲得權限,這樣看來能僞裝成不太相關的相關人士是最好的選擇。”森山寺未央說的頭頭是道,非常滿意自己編過的小說情節如今有了用武之地。
“有道理呀,我們要僞裝成誰?”有樂羽生思索着問,“雖然警察局現在有可能有人現在出外勤,但她們随時有回來的可能。”
“隻要有照片我就能把面容變化為完全一緻,也可以幫忙制造一些混亂,”艾克裡普想了想,又說,“但是電腦相關的東西我确實沒什麼辦法。”
“市區北部警署是我們這個城市的中心警署,不僅占地位置高貴,它的職位也同樣誘人。”森山寺未央說,“混子同事和關系戶領導哪裡都有,共同的特點就是不幹正事,簡稱不上班。”
“是,是這樣嗎?”犬山曉猶豫地說,“這樣是正常的嗎?”
“可能是吧,有多少人活得好就有成倍的人活得艱辛。”艾克裡普歎了口氣。
“原來如此!”有樂羽生大概明白了森山寺未央想做些什麼,“這樣的話我倒是有些經驗!”
“一會曉去警署門口就這樣說。”森山寺未央開始比劃着言傳身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