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市區北部警署,同時也是市警察局警署本部,犬山曉穿着校服站立于迎賓台階之上,正門之前。空間内部就是警察局了,想到這裡,犬山曉的面色愈發糾結。
【果然很引人注意啊這身校服。】坐着電車一路上忍受着周圍人議論的犬山曉現在也受到了市中心地區過路人的注目禮,她對于這種觀看特殊人群的目光非常接受不能。
【就是要這個效果!加油!】森山寺未央隐藏在角落的影子裡。
深吸一口氣,犬山曉終于戰勝了内心對報假警的糾結走過階梯并朝大門走去。
大廳接待區内通話與對話聲橫飛,後方的辦公區更是亂上加亂。這異于往常的擁擠現象不僅僅是因為野獸襲擊事件,也有因為這個事件而不安的居民前來訴說周圍異常情況的。
也準備這樣做的犬山曉找到前台報案處,看了一眼旁邊的今日出勤表,填寫好表格後按照森山寺未央說的那樣開口。
“您好,我,我是附近學校的學生,我有關于野獸襲擊案件的相關線索想上報。”她盡可能地表現像是一個有些恐慌又有些躍躍欲試的年輕人,“我看見了野獸,就是新聞上報道的那種,就在昨天晚上。”
“今天早上市長接受采訪時說找了野生動物管控相關人士,雖然說是安撫人心的做法,但如果有民衆表示自己有相關信息,那一定會受到重視。進去後就找機會把警察局的出勤表記錄下來。”森山寺未央是這樣說的。
“而且北部警署的對民辦公樓是平樓,你從入口處往裡看就能看到裡面幾乎所有的辦公室和辦公區。”有樂羽生說。
“當然,犬山曉同學。”接待員果然重視了起來,确認了她提供的表格信息。
“我想直接和負責人說,我真的看到了,就直接看到了。”犬山曉表現地有點焦急。
“您和我說就可以了,我們會盡快轉交給專門負責人的。”接待人員表現得有些不太樂意為這件事和領導說話。
“可是你們的領導不就在這裡嗎?”犬山曉皺眉問,“出勤表上這個人就好,我直接和他說。”
“這個,我們,額。”接待人員不知如何回答這個人其實并沒有真的出席這件事,“這位剛才出去了!短期不會回來!”
“誰說的?”這時,這位領導從大門口走了進來,“若是我不來,豈不錯過重要信息了?”
此人正是僞裝後的森山寺未央,她的聲音并不完全貼合,但在嘈雜的環境下也差不多夠用了。
“您來了。”接待人員疑惑地站了起來問好,“那正好,你們去辦公室談吧。”
“不,我們直接去刑事辦公室。”森山寺未央搖頭,“直接把消息告訴今晚要行動的那些人。”
“可是那幾位不久前出發了。”接待人員小心地提醒說。
“不算遲,來得及。”森山寺未央說,這種模糊的口吻是上位者專屬,對偵探遊戲涉獵極廣的她對此話術了如指掌。
【果然那些人今晚會行動,不過天都沒黑就出去了嗎。】她說。
【那更好了。】犬山曉說。
“那需要我呼叫一下嗎?”接待人員問。
“不用,佐佐木剛才過來了,她來記錄就好。”森山寺未央說着,一旁由有樂羽生扮演的佐佐木出現了,這個名字沒有出現在出勤表上,但沒有人對她的出現或不出現表示奇怪。
“哎呀,我忘記帶檔案室的門卡了,之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啊。”佐佐木一臉苦惱地向接待人員伸出手,“我進去一下馬上就出來,借我一下臨時鑰匙。”
接待人員有些猶豫。
“那些刑警已經開始行動了嗎?”犬山曉的語氣着急了起來。
“快點吧。”森山寺未央眼神示意接待人員。
“好吧好吧。”接待人員也不再猶豫,“臨時的話隻能借你十分鐘,下次必須打報告了哦。”
有樂羽生嬉笑着接過鑰匙,三人往裡走,森山寺未央帶着門卡往檔案室走,有樂羽生帶着犬山曉朝刑偵辦公室走。
【十分鐘,一會見。】森山寺未央說。
刑偵辦公室裡人不多,大概是多數出了外勤,此時見佐佐木這個著名關系戶領着一個學生進來都有些好奇地朝這裡看。
“怎麼這個點來了?”一個人從電腦後直起身子問,“這位是?”
“我見到新聞裡說的野獸了!”犬山曉大聲說。
“怎麼現在過來說?早點的話隊長還在這。”那人又把頭低下去了。
有樂羽生沒搭話,走到桌面上東西最少的辦公桌上坐下,打開電腦,顯示需要輸入賬号密碼。
【就是現在。】有樂羽生說。
【好,交給我吧。視線轉換——】艾克裡普施展魔法,讓那剛剛說好的人與有樂羽生眼前看到的東西倒轉過來。
這就是她唯一需要做的事情了,以及為其餘幾人使用換裝魔法。雖然艾克裡普往常處理這種事情的手段更加簡單一點,但能與同伴一起行動的話她便不在乎步驟的繁瑣。
“咦?怎麼突然。可惡啊早說了這個電腦該換新了。”那人大吃一驚,但很快便開始迅速輸入登陸賬号密碼。
然後下一瞬間視線恢複正常那人沒發現什麼奇怪,繼續處理起了眼前的文件。
“你說看到了野獸?具體形容一下。”有樂羽生一邊問一邊在本地硬盤搜索關鍵詞,很快便調出了幾份相似的文件,她迅速地浏覽着,企圖找到隊内行動或調查報告。
“是的,昨天晚上我和朋友在市中心這裡吃飯,”犬山曉像是在回憶什麼,說話慢吞吞的。“回去的時候有點晚了,我好像走錯了路。”
日期不對,不是這個。
“我從一個小巷子裡走出來,啊我是因為想走近路回家才這樣做的。”
這個是佐佐木的私人文件,健身計劃,為什麼要把這個放公司電腦啊?
“我聽見了有什麼東西在咀嚼什麼的聲音,聽聲音的話大概是骨骼連接處吧。”
這是什麼?藥品記錄,不是這個。
“我就悄悄探頭看了一眼。”
有點像這個,執法記錄,是之前的,應該就在這個日期附近了。
“我看見了黑暗中什麼東西在挪動,看影子挺高的,也沒有毛發的樣子。”
哇這個關系戶真是什麼文件都不看啊,全都按日期排序的,下一個。
“我仔細看,才發現是一個生物背對着我,那個脊椎彎曲程度不可能是人類吧。”
哦哦好像是這個,日期也對得上,我來看看吧。
“嘔,抱歉,我現在想起來還是很害怕。那個怪物當然是在吃人吧,這是不對的。”
不明神秘野獸襲擊,對,我看看,受害人,地點。
“不過我當時回去後一晚上都沒有睡,所以現在其實記的不是很清楚了。”
會議總結,怎麼這麼長,記一下第一段和最後一段,以及每一段的第一句吧。
“抱歉,我隻記得是一個黑色的影子,很高,而且挺難聞的。”
【我找到了!都記下來了,我準備好了。】有樂羽生激動地說。
【好,我也差不多了,準備撤離。】森山寺未央回應說。
“很抱歉這位同學,這樣模糊的證詞是無效的。”有樂羽生語氣頗為嘲諷。
“你什麼意思?意思是我當時應該沖上去嗎?”犬山曉語氣盡量不善。
那低着頭的人聽到争吵聲想起來看看,卻發現領導走了進來。
“怎麼吵起來了?記錄的怎麼樣了?”森山寺未央問。
“這位小姐完全被吓傻了。”有樂羽生聳聳肩。
“那可真是可惜,算了,那就這樣吧,有東西能記下來就算是不錯了。”森山寺未央說,“先送這位小姐出去吧。”
三人一起離開了刑偵室,屋内的那人擡頭看了看關上的門,不禁想問這幾人是進來幹嘛的?
歸還了門卡之後,三人在室外找了個監控看不到的地方解除了變身。
“真是,”犬山曉深深歎了口氣,“困難。”
“大家辛苦了!”艾克裡普笑着說,“過程順利真是太好了呢,我都看得到哦。”
“我們就這麼來了又走沒關系嗎?”有樂羽生感覺非常刺激又有些擔心。
“至少最近幾天她們不會有時間回顧這一小段插曲了。”森山寺未央說,“即使真的出現了一些問題,也和我們沒什麼關系就是了。”
幾人開始根據剛才得到的信息對起了線索。
“我在檔案室找到了受害者們的信息,六個受害者,以及一些不能确認的相似屍體。”森山寺未央說,“好消息說屍體還未被火化,現在儲存在中央醫院的停屍房裡。”
“受害者有什麼共同點嗎?”犬山曉先問了這個。
“很奇怪,受害者們的背景幾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關系,碼頭工會會長,個人安保公司的采購員,普通工人,建築公司職員,貨車司機還有便利店打工人員。但在我看來受害者都有一個不算特點的共同點,那就是各自沒有親密關系,并且各自有一份穩定性還算不錯的職業。”森山寺未央說着思索了起來。
“如果不是野獸的話那就隻能是随機殺人了,根據過去的新聞,如果是随機殺人那更難找到兇手。”艾克裡普回憶了一番,“這座城市還未有過随機殺人者記錄,這次就警方的态度來看應該也不例外。”
“随機殺人,聽上去像精神病人啊,比起精神病人在外面殺人,反而是魔物概率更高一點嗎?”犬山曉說出這個結論時歎了口氣,“這樣到底是對的還是不對的呢?”
“哪種都不對,區分在于需要公共治安部門還是我們去解決這件事。”森山寺未央頓了頓,繼續開口道,“其實我們也不是不能都管吧,就怕這件事還有其它内幕,這裡的□□不是很猖狂來着嗎?會不會有可能和那個勢力很神秘的白夜社有關?”
“雖然我不了解白夜社但我對□□的作風還算是了解,如果真的有關,那就不可能鬧到這個人盡皆知的地步了。”犬山曉搖了搖頭。
“以那些人的善後手段來說,這件事甚至不會上新聞吧。”艾克裡普也這樣說。
“…那會不會是故意如此的呢?”森山寺未央說,“故意留下痕迹,以達到混淆視聽或者其它的什麼目的,不過這樣一來我們就更不可能找出什麼真相了。”
這個話題陷入了僵局,檔案帶來的信息似乎讓謎團變得更撲朔迷離了。
“那來說下我這裡的。”有樂羽生說,“我不知道是不是這種文件都這樣,但就我看來,那些記錄全都非常模糊不清,指向不明确,用詞非常含糊。但需要重視的是,刑警也不認為這件事是野獸犯下的。”
“那其實這算是各方面的共識了,一般來說應該是有個有足夠話語權的人将這件事定性之後,案件才能被大肆調查。”犬山曉點了點頭說。
“刑警調查報告裡說,犯人身上的緻命傷并不像野獸造成的,多為一擊緻命,殺人目的非常明顯。而且犯人懂得隐藏自己,目的似乎隻是迅速殺死這些目标,刑警推測如果犯人真的結束了連續殺人,那便會徹底隐藏起來,所以會議強調一定要盡快找出真兇。”有樂羽生繼續說。
“所以,警察認為能找到一個用來負責的兇手嗎?”森山寺未央眉頭皺了起來,“有這樣的結論其實也側面說明了她們對調查目标已經有了明确的範圍了吧。”
“那果然犯人是人類啊。”有樂羽生歎氣,“我們還要繼續查嗎?”
“果然還是得看一眼屍體才能确認。”森山寺未央皺眉說。
空氣一時寂靜下來,果然還是繞不開這個話題。
“咦,不繼續讨論了嗎?”艾克裡普卻不理解為何安靜,剛剛還挺開心地聊天呢。
“屍體的話,果然還是有點。”有樂羽生面色不好。
“大家都害怕屍體嗎?”艾克裡普馬上理解了,“那就由我去确認吧,我看一眼就能确認是不是魔物造成的。”
“艾克裡普不害怕嗎?”犬山曉意外,其餘二人也訝異地看過來。
“屍體我見的不算少,沒關系,大家年齡小沒見過同類屍體很正常。”艾克裡普搖了搖頭表示理解,微笑着安慰說,“人類屍體對我來說并不會造成恐怖心理陰影,放心吧。”
時間緊急,艾克裡普獨自去中心醫院地下停屍房查看屍體狀态,其餘三人前往調查報告中的推測地點尋找潛伏起來的刑警和可能會出現的犯人。
“雖然不确定魔物的類型,但通常來說如果附近出現我們的魔力氣息,那魔物是會産生反應。”犬山曉說,“我不使用魔法戰鬥也可以,到時候如果真的出現魔物就由我解決。”
“哦哦!真是令人安心。”森山寺未央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交給你了!我帶了一件深色外套,帶帽子的。”有樂羽生從折疊空間裡取出一件外套,犬山曉穿上後身上的校服不再那麼顯眼了。她點了點頭後迅速前往目的地。
“我回來了。”艾克裡普出現在二人身邊。
“好有效率呀,怎麼樣?”森山寺未央急迫地問。
“屍體的傷口上确實有魔法氣息殘留,受害者全都是普通人。”艾克裡普面色凝重,她也意識到了事件超出了一開始她自己設定的影響力範疇。
“那果然是?”有樂羽生若有所思。
“但這樣的話也太奇怪了,我覺得還是有外力幹擾。”艾克裡普搖搖頭,“傷口确實是魔物會造成的類型,但魔物絕不會因狩獵以外的原因襲擊人類。”
“那就是說,兇手有可能是我們這樣的人嗎?”森山寺未央這樣說,語氣并不是很意外。
“應該不是,普通人無法承受使用魔法的代價。但現在事實出現在眼前就沒辦法絕對否定這個可能性,确實可能是持有魔法道具的人。”艾克裡普語氣鄭重。
“我有個想法。”有樂羽生說,“會不會是有人控制魔物襲擊了這些受害者呢?”
“像我這樣?”森山寺未央毫不避諱說,“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反而不用太擔心了。”
“未央的魔法氣息我記得,如果是相似的手法那我應該也能認出。”艾克裡普沉思,“羽生說的有一番道理,雖然我從未見過魔物能被人為控制,但未央就是個例外。”
“那這樣的事情我們還應該去探查嗎?”森山寺未央有些納悶,“雖然說是魔物傷人,但操刀者是人類,我個人傾向于幫幫警察們的忙啦。”
“我也覺得應該消滅魔物。”有樂羽生說,“這樣加害者以後就也不會有機會傷人了。”
“我也同意這一點,”艾克裡普難得臉色嚴肅,“這種做法無疑于自取滅亡,類似的例子我也見過些許,必須要給這些人一個大教訓才行。”
于是幾人暫時将事件定性為“有個邪惡的幕後黑手用魔法道具操控魔物襲擊人類”,并決定把幕後黑手揪出來後狠狠打一頓。
【怎麼樣?接下來怎麼做?】犬山曉問。
【我們将那家夥找出來打一頓吧,現場情況如何?】森山寺未央問。